強光刺進廠房，陳陌瞳孔收縮。名引儀的嗡鳴像針一樣扎進耳朵，他背上的李晚秋身體一顫，手指摳緊他的肩膀。

“陳陌！”

那個名字從成員乙的擴音器里炸出來，帶著金屬扭曲的回響。空氣瞬間凝固，陳陌胸口像是被重錘砸中，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

規則之眼自動開啟。

視野里浮現出暗紅色的文字，一條條從地面升起，纏繞向他。那些字在動，像活物一樣蠕動拼接：“真名登記中……替代程序啟動……目標身份覆蓋進度17%……”

他的手臂開始發麻，皮膚底下有東西在游走。低頭一看，右手手背浮現一層半透明的灰影，像是另一個輪廓正在覆蓋上來。

不能答。

不能承認。

不能讓這個名字落地。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沖進腦子。記憶閃回——b6層那面碑，上面全是空格，只有編號。守門人筆記里寫過：“名者亡，應名者替。”

眼前這群人不懂規則。他們以為這是追蹤技術，其實是喚醒儀式。喊出名字，等于在規則層面點亮坐標，把人交給影城的替換機制。

李晚秋在他背上喘氣，聲音斷續：“名字是錨點……誰說出口，誰就被鎖定……”

他明白了。不是設備在定位，是規則本身在響應。一旦他說“我是陳陌”，就等于親手把鑰匙交給系統。

可現在，對方已經喊出了名字，規則已經開始運轉。

怎么辦？

他猛地抬頭，盯著門口持儀器的成員乙，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吐出三個字：

“我不是陳陌。”

停頓一秒。

“我是林遠。”

話音落下的瞬間，空中紅字劇烈抖動。那條“身份覆蓋進度”直接卡住，后面的數字不再跳動。纏繞過來的符文鏈出現裂痕，一段段崩解。

有效。

他剛才用假名切斷了身份綁定。規則需要確認，而他給出了錯誤應答。就像輸入密碼時故意輸錯，系統暫時無法執行下一步。

成員乙臉色變了。他低頭看名引儀屏幕，綠色數據流突然變成亂碼，儀器發出警報聲。他猛按重啟鍵，又高聲重復：“陳陌！說出你的名字！可以饒她不死！”

陳陌沒動。他繼續盯著對方，語氣平穩：“我不是陳陌，我是林遠。你找錯人了。”

紅字沒有再凝聚。那些殘余的符文懸在半空，像失去目標的蛇，緩慢消散。

圍在門口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后退半步，手里的電擊器垂了下來。

“這不可能……”其中一人低聲說，“名引儀明明鎖定了信號源……”

“閉嘴！”成員乙吼了一聲，額頭冒汗。他換了個操作模式，把儀器調到共振頻段，準備二次激發。

陳陌趁這個空檔，迅速掃視全場。

廠房深處，塌陷的地板邊緣就在身后不到兩米。維修通道口露出一角銹鐵蓋板。左邊墻角堆著報廢的配電箱，電線裸露。右邊是一排傾倒的貨架，上面壓著混凝土塊。

他慢慢彎腰，把李晚秋輕輕放在貨架陰影里。她的呼吸很弱，但手指還在動，似乎在掐算什么節奏。

“撐住。”他說。

她點點頭，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陳陌站直身體，握緊手中的鋼筋。他往前走了兩步，離敵人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