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開闊地。碎石鋪地，四周建筑輪廓模糊，歪斜扭曲。遠處有高樓剪影，外墻剝落，窗戶全黑。天空掛著靜止的殘月，顏色發灰。

影城外部空間。

張鐸靠在一塊倒塌的水泥柱旁，收起槍，從背包里拿出繃帶。他撕開包裝，遞給陳陌。

“手。”

陳陌伸出手。掌心傷口還在滲血。他之前用衣服擦過，但沒包扎。

張鐸接過繃帶，動作熟練地纏上去。一圈，兩圈，打結固定。

“還能用刀？”

“能。”

張鐸點頭，把剩余繃帶塞回包里。

陳陌走到李晚秋身邊。她坐在一塊石板上，背靠著斷墻，頭垂著，呼吸急促。金紋已經爬到頸部，正向臉頰延伸。

他從水壺倒出一點水，小心喂她喝下。她咽得很慢，嗆了一下，咳了幾聲。

“現在在哪？”張鐸走過來問。

“醫院區域之外。”陳陌說，“暫時安全。”

“電梯卡呢？”

“不啟用。”

“同意。”張鐸靠著石柱坐下，槍橫在膝上，“不能暴露位置。”

陳陌站起身，環顧四周。規則之眼掃過地面、空氣、遠處建筑。沒有即刻致命的規則痕跡，也沒有懸浮文字或禁忌符號。

這片區域屬于緩沖帶。

他走回李晚秋身邊，蹲下檢查她的脈搏。跳得很快，但還算穩定。

“記得出口嗎？”他問她。

她睜開眼，眼神渙散了一下，然后聚焦。

“東側第七巷。”她說，“子時前……必須到。”

“還有多久？”

“快了。”

陳陌抬頭看天。殘月位置沒變，時間在這里沒有意義。

但他知道，子時一定會來。

他站起身，望向遠方。建筑群之間有空隙，隱約能看到一條筆直的道路延伸出去。路上沒有標志，也沒有燈光。

下一步往哪走，還不清楚。

但他必須走。

李晚秋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她抬起手指，指向頭頂。

陳陌抬頭。

一片烏云正緩緩移開。月光灑下來，照在她臉上。

金紋在光下閃爍了一下，隨即停止蔓延。

她沒再說話，但手指一直攥著那根銀色發繩。

陳陌蹲下，把她的手放進自己衣袋里。

“別松開。”

她點頭。

張鐸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灰塵。

“休息夠了？”

“夠了。”

陳陌扶起李晚秋。她站得不太穩，但能走。

三人排成一線，朝著那條筆直道路走去。

走出五十米后，陳陌回頭。

醫院的方向只剩一片廢墟輪廓。

他們確實出來了。

可就在他轉回頭的瞬間，腳下的地面傳來一次輕微震動。

不是來自腳下。

是來自前方。

道路盡頭，一座倒塌的廣告牌正在緩慢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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