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葉憐的視野被淚水模糊,只剩下那個被紫黑色鎖鏈殘酷纏繞的身影,在她扭曲的視線中晃動。
她能感覺到,一股冰冷而蠻橫的力量,正像操縱提線木偶般,精準地操控著她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驅使著她,朝著她此生最不愿傷害的人,一步,一步,蹣跚而去。
腳下的地面似乎變成了沼澤,每一步都沉重而粘滯。
她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幾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不,不能過去!停下來!她在內心深處瘋狂地吶喊,靈魂在軀殼中左沖右突,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那粉紫色的淫紋在她小腹處灼灼燃燒,散發出的不再是暖意,而是蝕骨的冰寒,如同附骨之疽,將她的意志牢牢釘死在這具背叛她的皮囊之中。
“不……不要……”
破碎的、帶著哭腔的哀求從她顫抖的唇瓣間溢出,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這是她唯一還能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她看著付惠,看著她的惠姐姐那雙總是充滿英氣和溫柔的暗紅色眼眸,此刻被震驚、不解和一種深切的憂慮所充斥。
付惠在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扭動身體,試圖撼動那詭異的鎖鏈。
鎖鏈發出沉悶的金屬摩擦聲,紫黑色的光芒在她劇烈的動作下明滅不定,卻如同巨蟒般紋絲不動,反而纏繞得更緊,貪婪地吮吸著她體內飛速流逝的靈力。
付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那是靈力過度消耗、生命力被強行抽走的跡象。
葉憐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寧愿那鎖鏈鎖住的是自己,寧愿承受靈力被吸干痛苦的是自己,也不愿看到付惠為了她,陷入如此絕境。
然而,她的身體,依舊在不折不扣地執行著那道來自淫紋的、冷酷的指令。
她走到了付惠身前。
距離如此之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付惠額角滲出的冷汗,能感受到她因痛苦和用力而變得急促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面頰。
付惠的目光死死地鎖住她,那眼神里有焦急的催促,有讓她快跑的示意,更有深不見底的擔憂——到了這種時候,付惠擔心的,依然是她葉憐的安危。
這份認知,像最鋒利的刀刃,凌遲著葉憐的靈魂。
然后,她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
那柄跟隨她多年,斬殺過無數妖獸、護衛過山寨安寧的細劍,此刻在她手中重若千鈞。
劍身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卻無法冷卻她內心焚心般的灼痛。
“不要!”
這一聲尖叫,充滿了無盡的驚恐和絕望,幾乎撕裂了她的聲帶。
她看著自己的手臂,如同看著一條陌生的、充滿惡意的毒蛇,緩緩揚起,將那閃爍著寒光的劍尖,對準了付惠的胸膛。
付惠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她也明白了。明白了這操控葉憐的力量,最終指向的,是她。
她不再掙扎著試圖掙脫鎖鏈,而是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在目光中,深深地、深深地望進葉憐淚眼朦朧的暗紫色眸子里。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瞬間的了然,有錐心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種試圖穿透控制、直接安撫葉憐靈魂的溫柔與寬慰。
她微微搖了搖頭,嘴唇無聲地翕動,看那口型,似乎是:“別怕。”
這兩個字,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葉憐的理智徹底崩潰。
但她的身體,沒有崩潰。
在葉憐撕心裂肺的內心哀嚎中,她的手臂,穩定得可怕地,朝前遞出。
“噗嗤——”
一聲輕微卻無比清晰的,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在山洞死寂的背景下,被無限放大,如同驚雷般炸響在葉憐的耳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劍尖傳來的觸感,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令人作嘔的阻滯感,然后是突破某種屏障后的順暢。
葉憐的整個身體,乃至整個靈魂,都隨著這一劍,被徹底洞穿。
付惠的身體猛地一僵。
因為靈力被鎖鏈大量吸走,她周-->>身早已沒有了平日那層護體的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