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木匠一愣,只好苦笑著點點頭,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幾十年的老毛病了,難受得厲害了,也會拔拔火罐啥的,或者猛咳一陣,也就松快了,倒還真沒找吳俠之看過。
“那丫頭你就看著弄吧!”
錢木匠笑著說道,他也看出來了,張月這丫頭現在正是手癢癢的時候,他當年剛學會干木匠活的時候也是一樣,根本停不下來,不做點啥就難受那種。
想來張月現在也是如此,跟著吳大夫學了醫術,自然要多用多練,他甚至不介意小丫頭用自己練練手,反正就是喝藥么,大不了就是喝不好也喝不壞唄!
張月還不知道她已經被眼前的錢木匠看輕了,她正在腦子里翻找著還有沒有其他能用的藥方,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沒有啥更好的了,便急匆匆地站起身要走。
錢木匠和吳俠之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都有些笑意,本來看病是個挺沉重的事兒,但是感覺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一個是這玩意算是慢性病,從開始難受到加重,是個非常緩慢的過程,人會一點一點適應肺部的功能越來越弱。
再一個就是那個年代的人普遍比較粗線條,咳兩口痰就跑去看大夫的,幾乎沒有。
等到病重了不行了,已經是神仙難救,其實很多病都是拖死的,身體出現疼啊,麻啊啥的,就是在發信號,有的人不當回事兒,總是用意志力生扛。
或者也不是不當回事兒,只是窮得看不起而已。
“那我們先回去了,回頭丫頭把藥給你送來。”
吳俠之笑著說道,便跟在張月身后離開錢木匠家,出來時看見院子里的幾副還沒做完的棺材,嘆了口氣,便出了院子。
張月一路上都在念叨著什么,兩條大狗一左一右護在她兩邊,如果張月滑倒,肯定有兩個墊在下面的肉墊。
周蒼則是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打拳,早上的時候,剛吃完飯,他就被師父吳俠之叫到院子里,說啥“拳練千變,其意自現”,然后簡單粗暴地讓周蒼把八極拳打上一千遍。
“師父,那不就是那么一說么,咱領會精神就行了吧?”
聽到一千遍,周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這得啥時候能打完?打完了不得累死?
“你自己看吧,一千遍,你可以一次連續打完,也可以每天一遍,打個三年,效果都差不多。”
吳俠之笑著說道。
“那能一樣?”
周蒼很是懷疑,不過他也知道動作多練沒壞處,管他一樣不一樣呢,練就是了!
于是他便站在院子里,準備采用直接打一千遍,每一拳,每一腳,都盡可能地發力。
身上的狍皮衣被抖得嘩嘩直響。
到了第十遍的時候,周蒼已經滿頭是汗,身上的狍皮衣也扯了下去放在一邊,只穿了一個狼皮坎肩,這是剛才脫衣服時姥姥拿給他的,也不知道老太太啥時候縫出來的。
雖然沒有袖子,但是厚厚的狼毛將前胸后背護得嚴嚴實實,寒氣只能在胳膊周圍轉悠,身上是一點都不冷的。
這下子就輕松多了,周蒼的速度也逐漸加快,拳術的節奏不變,只是單純的加速,要想盡快打完一千遍,那就必須要快!
沒有了大衣的束縛,周蒼的拳頭幾乎要打出殘影,在快的同時還要保證動作全都做到位,沒有一絲一毫的簡化,在加速后還能精準地控制動作幅度,才是最難的事情。
簡單來說,打出去一拳,然后收回來,打出去的越快,收回來時胳膊的負擔也就越重,這其實就是在和自己的身體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