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那身月白色戰甲多處破損，沾染著灰燼與干涸的血跡，發髻有些散亂，幾縷青絲垂落頰邊。

俏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驚人，尤其是在視線觸及陳南的瞬間，冰冷、失望、鄙夷、難受.......種種復雜情緒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讓會議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無限拉長。

趙志成副隊長臉上的表情，在百分之一秒內經歷了從極致的絕望、到茫然的呆滯、再到難以置信的震驚，最后化為一種近乎虛脫的、狂喜與困惑交織的扭曲狀態。

他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眼睛瞪得滾圓，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王......王浩同學？！蘇......蘇婉同學？！李淼同學？！

你.......你們......沒事？！天菩薩啊！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足足過了兩三秒，趙志成才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般的狂喜，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他知道他的仕途保住了！

趙志成因為動作過猛甚至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他踉蹌著想要上前，卻被王浩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止住了腳步，但那激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充分顯示了他內心的滔天巨浪。

而與趙志成的狂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陳南那精彩至極、難堪到了極點的反應。

當王浩三人完好無損、李淼雖重傷但性命無礙地出現在門口的剎那，陳南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擊中，“嗡”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臉上那精心偽裝的悲壯、愧疚以及那一絲尋求認可的期待，在瞬間碎裂，被一種極致的震驚、荒謬、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取代！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失聲嘶吼，聲音尖銳而扭曲，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下意識地連退數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死死地盯著王浩，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穿。

“你們......你們怎么可能活著出來？！

那可是三名四階初級異能者邪教徒！我親眼看到......親眼看到李淼倒下，蘇婉被......你們怎么可能.....難道......”

一個他無論如何也不愿相信、卻又無比接近事實的猜測，如同毒蛇般鉆入他的腦海！

蘇婉他們三人還活著，難道是他們反殺了那三名四階！

蘇婉、李淼的實力他很清楚，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那主導這一切的，極有可能就是這個他一直心存輕視、甚至帶有敵意的“大一學弟”王浩！

他不敢相信，一個剛剛入學半年的新手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王浩身上，看著對方那干凈整潔、氣息平穩的樣子，再對比蘇婉和李淼的狼狽與重傷，這個念頭如同野草般瘋狂滋生。

可他內心深處又拼命否認：不！不可能！他才大一，才是一個上來半學期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