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著一根木棍走出了密林,林風本想回到汽車旅館,可害怕被加油站的人告密,只能涉嫌找別的人家。
林風拄著木棍,他不敢在公路上走,害怕遇上牛姐的車子,只能遠遠地走在可以遮擋的樹后面。
他就這么走了一天,等太陽沉到了山坳里,暮色漸漸升起之時,仍舊沒有看見一戶人家。
他只能停下腳步,找了個可以藏起來的洞穴。
躺在堅硬的地上,林風脫下鞋子,腳底已經通紅一片,起了幾個小水泡。
寒風卷著冷氣灌進洞里,林風打了個哆嗦,趕忙穿上鞋,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地發出咕咕聲,林風沒吃沒喝走了一天,體力也快耗盡。
他頭暈眼花,靠著冰冷的墻壁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林風猛地睜眼,一只大耗子正啃著他的鞋帶,嚇得他差點心臟驟停。
他趕跑了耗子,拿著木棍又站了起來,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這四周正如劉潔所想,荒無人煙,周圍靜得可怕,別說活人了,蟲鳴和鳥叫都沒有,只有林風一個人喘著粗氣,艱難地朝前行走。
孤獨就像潮水一樣,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
腳底的水泡磨破了又起,小腿上的傷口已經惡化,生了一點膿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帶著鐵銹般的干澀。
不知又踉蹌地走了多久,林風感覺到雙腿已經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天又黑了下來,他又累又餓,又困又渴,他不再休息,全憑著一股求生的執念支撐著他往前走。
就在他眼前發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聞到風里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
他猛地抬起頭,眼里著急地朝四周看去,只見遠處的樹叢間,竟然燃著一堆篝火。
有火就必然會有人。
林風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拄著木棍連走帶跑了過去。
“有人嗎?”
他站在篝火前問道。
篝火是用樹枝搭成了井字形狀,火苗躥得很高,熱情又歡快地燃燒著,焦香飄在空氣里,讓林風感覺到了踏實。
他望了望四周沒有人,只能先坐在篝火前,脫了鞋子,揉著腳踝。
燃燒的篝火驅散了寒冷,林風使勁地深吸幾口溫暖的空氣,這一刻,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他終于從劉潔身邊逃了出來。
暖烘烘的火焰炙烤著冰涼的雙腳,林風忽然感覺后頸一涼——有道目光正在注視著他。
篝火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動,林風的余光瞥向旁邊,不遠處的黑暗里,一個男人的身影正藏在樹后。
“你好,無意打擾,但是我不小心迷路了,能請您幫個忙嗎?”林風輕聲對藏在黑暗里的人說道。
或許是因為聽出林風話里的善意,那人緩緩地現身。
是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穿著動物皮毛縫制的短打,戴著一頂寬邊的氈帽,兩邊垂下兩片毛茸茸布料蓋住耳朵,眼窩凹陷,長相硬朗,嘴邊長著一圈青色的胡茬。
他身后背著一張長弓,腰間別著箭筒,看樣子應該是個獵戶。
這種人已經很少見了。
林風對他笑了笑,那男人也點了點頭,沉默地坐在了他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