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茗嫻低聲吩咐，讓她將老夫人的藥藏起來。

連翠也不多問，依照夫人的意思去辦差。

當天晌午，老太太便派了丫鬟竹青問話，“二夫人，老夫人說上回您帶她去瞧胃痞之癥，喝了藥之后有所好轉，她想再繼續服用，鞏固一番，勞煩二夫人找出方子，奴婢依方抓藥。”

茗嫻隨口應道：“那位大夫是祖傳秘方，只開藥，不公開方子。婆母若還想瞧病，我帶她再去一趟。”

遲疑片刻，竹青笑應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您了，上回奴婢陪老夫人去過，還記得路。”

茗嫻掩帕咳了幾聲，“最近我身子不適，的確不宜出門，那就辛苦你陪婆母走一遭。”

待竹青走后，連翠為夫人斟了杯熱茶，“李大夫曾在宮中做過御醫，找他看病哪是那么容易之事？沒有夫人您陪同，老夫人怕是連李大夫的面兒都見不著。”

茗嫻等的就是這一刻，“不必與她解釋這些，說了她也只會認為我找借口想出去。等她自個兒碰壁，就會知道，她曾沾了我趙家多少光。”

老夫人的事不著急，相信她很快就會找上門，茗嫻更關注的是明堯在宮里的狀況。

此時的宋南風辦完公事，從刑部出來，正等在宮門口。

落選的孩童皆會在今日下午出宮，宋南風料定明堯不會入選，遂在此等候。

文軒齋中，午膳過后，眾人立在院中，豎耳聆聽著官員宣讀名冊。

昨晚陸星川已經說過，名冊上沒有明堯的名字，他已經落選了。

實則明堯也明白，他多半會被送回家，但在名冊沒公布之前，他還是盼著能有奇跡出現。

雖說昨日音律比試出了岔子，但后來他換了陶塤，還得了徐師傅夸贊，卻不知他還能否爭取到一個機會。萬一皇上不在意家世出身，只看比試結果呢？

明堯默默數著入選之人，十六，二十二，二十四，二十五……

最后一個殿選名額也念完了，明堯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死了！他黯然低眉，不發一，耳畔傳來陸星川的哄笑聲，

“都說了殿選名冊沒有你，還在等什么？趕緊收拾包袱走人，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其實午膳之前，明堯已經默默回屋將自己的包袱給收拾好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抱有期待，盼著自己能入選，這樣父親就會對他笑一笑，多與他說幾句話，以他為榮。

然而結果不如人意，父親對他的笑顏大約只是曇花一現，等他再回家時，就再也看不到了……

難過的明堯頹然轉身往屋里走，身后傳來他們的哄笑聲，“就你也配入宮做伴讀？過幾日你祖父就要被斬首了，快回去守孝吧！”

此一出，明堯那黯然的眸光瞬時繃緊，回首怒視他們，揚聲申明，“我祖父是好人！他沒有貪墨，他是無辜的！”

陸星川抱臂笑嗤，“皇上已經給你祖父判刑，不日問斬，你居然說罪臣無辜？難道你認為皇上冤枉你祖父？”

瞄見明堯的拳頭緊攥著，陸星川不屑一顧，“手攥得那么緊作甚？莫不是想動手？”

說話間，陸星川將臉湊過去，指著自個兒的左臉沖明堯叫喊著，“來啊！有骨氣就照這兒打，不敢動手你就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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