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之中,開始浮現出一些模糊卻連貫的景象,耳邊也響起了若有若無的、屬于不同生命的聲音。那并非攻擊,而像是魂河中流淌的、某些強烈的人生記憶片段在此地形成的“回響”。
他們看到了一個凡人帝王一生的榮辱興衰,最終孤寂地死于深宮;看到了一個修士嘔心瀝血追求大道,卻在天劫下化為飛灰的不甘;看到了凡間戀人刻骨銘心的愛恨別離……種種悲歡離合,七情六欲,如同走馬燈般在周圍上演。
這些“往生回響”帶著強大的情緒感染力,試圖將觀者拉入那些記憶片段之中,感同身受,從而動搖其本心。
奧利維亞封閉了大部分感知,謹守靈臺。艾莎則將這些回響作為數據記錄分析,試圖理解靈魂信息的構成與傳遞規律。
寇敏地母靈體對情感波動尤為敏感,她眼中流露出憐憫,但眉心的金蓮印記穩住了她的心神,讓她能以一種悲憫而非沉淪的心態去觀察這些回響。
嚴靖杰混沌之心映照萬法,這些回響于他而,如同鏡花水月,觸動不了其根本,反而讓他對世間百態、眾生執念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混沌衍化之道似乎更加圓融了一絲。
小舟繼續深入,周圍的灰霧顏色開始加深,近乎墨黑。擺渡人撐蒿的動作也似乎慢了一絲,顯得更加謹慎。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傾斜的廢墟輪廓。那似乎是一座宮殿的殘骸,風格古老而奇詭,并非任何已知文明的建筑。廢墟大半淹沒在魂河之中,僅有一些斷裂的巨柱和坍塌的穹頂露出“水面”,上面雕刻著早已失傳的、與靈魂和輪回相關的神紋。
“這是……”奧利維亞眼中露出震驚之色,“古籍中記載的,上古時期執掌部分輪回權柄的幽冥神只的宮殿遺跡!竟然崩塌沉沒在此……”
顯然,這片廢墟并非善地。一種遠比怨念集合體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帶著神性殘留的威壓彌漫開來。廢墟的陰影中,似乎有更加可怕的東西在窺伺。
擺渡人第一次主動改變了航向,小舟劃出一道弧線,遠遠地繞開了那片神域廢墟。
“隕落之神……殘念不滅……癲狂……勿近……”擺渡人簡短地警告。
就在小舟即將完全繞過廢墟時,那廢墟深處,一雙巨大、猩紅、充滿了瘋狂與惡意的眼睛,猛地睜開,穿透重重灰霧,死死地盯住了小舟,更準確地說,是盯住了小舟上生機最為濃郁的——寇敏!
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吸力驟然傳來,試圖將小舟拖向那片毀滅的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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