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她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您放心,我會好好保管太奶奶的東西,也會照顧好家里人。”
傍晚時分,南川、南馳等人陸續趕到。
一進靈堂,看到遺像,這些平日里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全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聲壓抑而沉痛。
“太爺爺……”南川是長孫,趴在靈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紅了,“孫兒不孝,沒能在您跟前送終……”
其他人重孫子也跟著磕頭,靈堂里的哭聲此起彼伏,連守在門口的戰士們都紅了眼眶。
他們大多是聽著南老爺子的傳奇故事長大的――他十八歲參軍,從抗日戰爭打到解放戰爭,身上的傷疤比軍功章還多。
他建國后鎮守邊疆,零下四十度的天氣里跟戰士們同吃同住,他退休后還總去軍區大院,給年輕軍官講戰術……這樣一位將星,終究還是抵不過歲月。
夜里,老宅的院子里亮起了長明燈,昏黃的光暈在石板路上鋪開。
幾個小家伙被司h帶回了房間,可嫣嫣怎么也睡不著,偷偷溜到靈堂外,趴在窗臺上看著里面的遺像,小聲說:“曾爺爺,我不怪你了,游樂園我可以等明年再去,你要是想太奶奶了,就去看看她吧。”
守靈的南汐聽到這話,捂住嘴別過頭,眼淚又涌了上來。
第二天一早,軍區的同志送來了南老爺子的生平簡介,打印在素白的紙上,字字句句都是傳奇:“南征北,1890年生,1912年參軍,歷任排長、連長、團長、師長、軍區司令員……參加戰役百余次,榮獲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五次……1988年離休,離休后仍關心國防建設,資助貧困學生……享年一百一十五歲……”
“爸這一生,值了。”南戰放下簡介,看著遺像,眼眶通紅,“他總說,能看到國家富強,比什么都強。”
三天后,追悼會在軍區禮堂舉行。
黑底白字的橫幅懸掛在正中,“沉痛悼念南振邦同志”幾個字格外醒目。
2005年9月8日,秋陽穿過薄霧,灑在京城的街道上,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凝重。
這一天,從清晨的早間新聞到午后的報紙版面,從街頭巷尾的電子屏到千家萬戶的電視機,一個名字被反復提及――南征北。
這位享年115歲的老將軍溘然長逝的消息,如同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全國上下激起層層哀思。
《新聞聯播》早間檔的片頭曲剛落,主播便以低沉肅穆的語調播報了這則消息:“我國著名軍事家、無產階級革命家、原東xx區司令員南征北同志,于2005年9月8日下午3時15分,在京逝世,享年115歲。
南征北同志的一生,是為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事業奮斗的一生,是為國防現代化建設奉獻的一生……”
屏幕上隨之出現南征北同志不同時期的照片:青年時穿著粗布軍裝,眼神堅毅地站在戰壕邊。
中年時身著將軍禮服,在授勛儀式上莊嚴敬禮。
晚年時坐在老宅的藤椅上,抱著一個小女孩,臉上漾著溫和的笑。
一張張照片串聯起一個世紀的風雨,讓無數觀眾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