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開口，屁股蛋就被打了一下。

她委屈巴巴看向李紅梅，只可惜連個正眼都沒得到。

王春花跑去雞圈把蛋殼-->>刨出來，狠狠扔在李紅梅面前。

“睜大眼看看，老娘要吃雞蛋也不會生吃。你不賠也行，老娘連著一個禮拜去你家雞窩掏雞蛋！”

這招夠狠，李紅梅要帶兩個娃還得下地干活，不可能天天在家守著雞窩。

她把丫蛋放地上，不情不愿回房拿出兩枚雞蛋。

“多的沒有，愛要不要！”

雖然沒有占到便宜，但好歹沒吃虧，王春花接過雞蛋‘哼’了一聲。

“管好你家狗崽子，一天天凈出來霍霍東西。”

狗崽子和傻子都是李紅梅的逆鱗，聽到這兩個詞她必炸毛。

“你個死老太婆，再說一句老娘今天跟你干到底！”

李紅梅一共生了兩個孩子，都不太正常。

兒子是個傻的，被打不會還手，說話半天就憋一個字，還時不時流口水。

閨女比傻的強不了多少，別人家娃出生哇哇叫，她出生汪汪叫。

三歲有路不走，就喜歡在地上爬，整天咬人學狗叫不說，還天天招三惹四。

說錯話理虧，王春花撇撇嘴：“你讓說就說啊，老娘喂雞去了。”

…………

一場鬧劇結束，李紅梅花了幾秒鐘平復情緒，抱起躲在柴堆旁的丫蛋回房間。

丫蛋坐在床上，眼睛轱轆轱轆往四周打量。

用報紙糊的黃泥墻，木桌下墊了塊泥磚，上面放著一個坑坑洼洼的搪瓷杯。

老舊木床掛著發黃的蚊帳，卷邊的草席下鋪著一層稻草。

地上擺著三個掉漆的木箱子，原本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更加擁擠。

突然感覺到氣壓明顯變低，丫蛋心里一抖，悄咪咪把屁股往里面挪了挪。

好消息，屁股保住了。

壞消息，手臂又被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

李紅梅恨鐵不成鋼：“知道你奶是啥人還非得往上湊，你被打也是活該！”

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丫蛋委屈巴巴癟著嘴，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充滿水霧。

李紅梅知道自己不該怪孩子，可這情緒上來根本控制不住。

看著丫蛋的表情，她心里那股火氣被心酸代替。

“以后長點記性，別再往你奶跟前湊，也不要學狗叫了，好不好？”

低氣壓的情緒漸漸變成難過，丫蛋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悶悶的。

她緩緩靠過去，用還沾著已經干透雞蛋清的小臉蛋輕輕蹭了蹭。

“貼貼臉，不難過。”

稚嫩的孩童音響起，李紅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丫蛋，你剛剛說話了？”

丫蛋眨眨眼，臉上的表情很是認真。

“是呀，貼貼臉難過就會飛走哦。”

李紅梅抱著丫蛋的手在發抖，說話也語無倫次。

“你是誰？你不傻了是嗎？你恢復正常了對嗎？”

聰明的丫蛋，果斷選擇回答最好回答的那個問題。

“我是丫蛋呀~”

李紅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我是誰？”

對上那小心翼翼滿是期許的眼神，丫蛋腦海里閃過許多零星的記憶。

有李紅梅哄自己睡覺的畫面，有李紅梅一晚沒睡照顧自己的場景。

有李紅梅孜孜不倦教自己說話走路的片段，還有李紅梅深夜偷偷落淚的模樣。

是好人，丫蛋瞇著眼睛，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齒。

“你是李紅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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