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婆子一邊罵一邊從床上起來,滿臉怒氣開門。
羅中海看他娘的穿著,明顯是睡下了。
眼底還有些睡眼惺忪。
自己媳婦被她打得流產,成型的兒子沒了。
女兒也被打傷了,在衛生所。
罪魁禍首卻沒有絲毫愧疚,依舊該睡睡,該吃吃。
他突然覺得自己心寒得厲害。
一直以來,他都想著小時候娘養大他不容易,加上總想著家和萬事興,就一直忍讓。
他也不求他娘對他事事上心,可是明明還是她惹禍了,自己無數次在后邊擦屁股了。
她不僅不反省,還理所當然。
“王八犢子的,大晚上吵老娘起來,有什么屁你倒是放啊,不放就滾,別吵著老娘睡覺!”
廖婆子不耐煩的一巴掌拍在發呆的羅中海身上。
被這巴掌打回神的羅中海,聲音有點沙啞。
“娘,杏花早產了,是個男娃,沒活下來。”
其實這樣的月份,生下來的孩子基本上就沒有能活的,只是他心里難受,開始的時候還期盼了一下。
廖婆子罵人的話頓了一下,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心虛,隨后就是難以隱藏的高興。
當然她還是有點腦子的,知道這時候不能在兒子面前表露什么。
只能是嘆了口氣,“行吧,我就知道錢杏花那女人是個沒福氣的,要我說你當初就應該聽我的,就娶我娘家侄女,這會兒怕是都已經給你生了好幾個大胖小子了。
一個不下蛋的母雞,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回頭就跟她離婚,讓她把那兩個賠錢貨給帶走,媽在給你找一個新的,保管是黃花大閨女,還能給你生兒子。”
當然她話也就只是隨便說說。
要是離婚了,錢杏花把她的那兩個賠錢貨給帶走了,那她兒子就是孤身一人。
這家里家外的不就需要個女人操持嗎?
她身為他的老娘,這件事理應是她來干,沒準她就不用離島,還能繼續把持著兒子的津貼獎金。
廖婆子越想越覺得可行,看了一眼兒子身后。
“錢杏花還有那兩個賠錢貨呢?這么晚還不回來,這是剛流了一個,打算在外頭找漢子不成!中海我跟你說,這女人真的要不得了,你明天就去寫報告,跟她離婚,讓她把那兩個賠錢貨給帶走。”
羅中海心里對他娘最后的一點幻想,在她的話語聲中慢慢的消散。
他的聲音更加黯啞了,“娘,杏花她流產了,流了很多血,人差點就沒了。”
廖婆子卻是毫不在意,“不就是流了一個孩子嗎?她就是個不中用的,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話里話外,絲毫沒有扯到是她動手打人,生生將孩子給打掉的。
羅中海已經心冷了,不想再跟對方多說什么。
“你給我拿點糧食,還有雞蛋跟紅糖,我做點吃的送去衛生所,杏花還在那邊。”
他不知道大女兒已經去給媳婦煮了吃的,只以為她們都還餓著。
廖婆子一聽到對方提的東西,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抬手指著羅中海的鼻間就開罵。
“什么雞蛋,什么紅糖,她錢杏花沒保住我大孫子,就不配吃這些東西,更何況家里早就沒有雞蛋了,你老娘我都還餓著肚子,哪里就有那些金貴東西給那三個賠錢貨吃了,沒有!一粒糧食都沒有!要吃的話,你就從你老娘身上割二兩肉去喂她們吧。”
對于廖婆子來說,要從她手里頭掏東西出來,也跟從她身上割肉差不多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