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教授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睛睜得很大。
她看著墻上那兩個人形凹陷,又看看那個剛剛把書放回書架的年輕人,腦子徹底停止了運轉。
張陽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她面前。
“你……”蘇云剛開口,就被張陽打斷。
“我對你們學校的線路改造沒興趣。”張陽的目光越過她,看向那個黑漆漆的地下室樓梯口,“但下面有東西,不干凈。”
他伸出一根手指,對著空氣輕輕一點。
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金色符文,一閃而逝,烙印在了樓梯口的空氣中。
“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了大家的安全。”張陽收回手,雙手插回兜里,“別再下來了。”
蘇云還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能感覺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像個普通學生的男生,身上有一種讓她從靈魂深處感到顫栗的氣息。
那不是兇惡,而是一種純粹的、漠視一切的強大。
張陽沒再理她,轉身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蘇云一個人,站在兩個“人形掛件”中間,對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口,發了半天呆。
第二天,體育課。
九月的太陽還有些毒辣,操場上熱氣蒸騰。
大部分學生都三三兩兩地躲在樹蔭下聊天,或者去小賣部買冰水。
張陽找了個看臺的最高處,躺下,準備把昨天沒睡夠的覺補回來。
“張陽!”
一聲暴喝,打斷了他的瞌睡。
張陽不耐煩地睜開眼,看到籃球場的方向,一群人正朝他走來。
為首的,正是昨天在食堂被他廢了手腕的王剛。
此刻,王剛的右手打著厚厚的石膏,用繃帶掛在脖子上,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是痛苦,而是充滿了怨毒和瘋狂的快意。
“小子,有種的,滾下來!”王剛用他完好的左手指著張陽。
他身后,跟著十幾個籃球隊的隊員,一個個摩拳擦掌,不懷好意。
操場上的學生們瞬間被吸引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地把籃球場圍了起來。
“快看,是王剛!他找那個插班生尋仇來了!”
“他手不是斷了嗎?這還敢來?”
“你懂什么,我聽說王剛他爸花了大價錢,請了附屬醫院的專家連夜給他做的手術,這石膏是最新科技,固定效果好,不影響他打人!”
“有好戲看了!”
張陽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坐起身,從看臺上走了下來。
他走到王剛面前,看了看對方的石膏。
“恢復得不錯。”他評價道,“骨頭長結實了,下次不容易斷。”
“你他媽……”王剛氣得臉都紫了,“少廢話!今天,老子要跟你一對一斗牛!”
他把脖子上的繃帶扯掉,用左手拿起一個籃球,狠狠砸在地上。
“敢不敢?”王剛挑釁地看著張陽,“就賭一場!”
張陽掏了掏耳朵。
“沒興趣,太幼稚。”
“你怕了?!”王剛獰笑道,“也對,你這種鄉下來的土包子,估計連籃球都沒摸過吧!”
他身后的隊員們發出一陣哄笑。
“我看他是怕輸了丟人!”
“慫包!有種打人沒種打球啊?”
張陽皺了皺眉。
“賭什么?”
王剛見他答應,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很簡單!誰輸了,誰就脫光了在操場上跑三圈,邊跑邊喊‘我是豬’!”
“嘩——”
圍觀的學生們一片嘩然。
這個賭注,太狠了。
“怎么樣?敢不敢?”王剛步步緊逼。
張陽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可以。”
他覺得這人實在是太吵了。
體育老師吹著哨子跑了過來,想要阻止。
“王剛,別胡鬧!你手還……”
“滾開!”王剛根本不理他,用左手把老師推到一邊,“這里沒你的事!”
體育老師一個踉蹌,看著王剛和他身后那群兇神惡煞的隊員,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好!有種!”王剛把球扔給張陽,“你先攻!”
張陽沒接,籃球砸在他腳下,彈開了。
“你來吧。”他雙手插在兜里,站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