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來了。
這三個字像一塊巨石,砸進周家大廳,剛剛因周老太爺吐出蠱蟲而掀起的波瀾,瞬間被更沉重的氣氛壓下。
“姐!怎么辦?他們真的來了!”周銘臉色慘白,聲音發顫,沒了剛才的囂張。
周衛國和周家其他人,也都齊刷刷地看向周晴,眼神里充滿了驚慌和無助。
只有兩個人例外。
一個是滬上第一神醫劉正清,他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嘴里還在喃喃自語:“不可能……脈象里明明沒有蠱……這不合醫理……”
另一個,就是張陽。
他像是沒聽見管家的通報,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劉正清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老頭,回神了。”
劉正清被驚醒,渾身一哆嗦,看著張陽的眼神如同見了鬼。
張陽撇撇嘴,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自顧自地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什么醫理不醫理的,你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你看不懂,只能說明你菜。”
“你……”劉正清被噎得滿臉通紅,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是啊,人家一根手指頭就逼出了他聞所未聞的蠱蟲,自己還在那大談“油盡燈枯”,這不是菜是什么?這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周晴。”張陽啃著蘋果,轉頭喊了一聲。
“先生,我在。”周晴立刻上前,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去,搬張椅子,擱門口。”張陽用下巴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再泡壺好茶,我要看戲。”
“啊?”周晴愣住了。
周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家都打上門了,你還要搬著椅子去門口看戲?
“啊什么啊,快去。”張陽不耐煩地擺擺手,“記得多拿個杯子,萬一有好戲,得請人一塊兒看不是?”
周晴雖然不解,但對張陽的命令已經形成了本能的服從,立刻轉身吩咐下人去了。
周衛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被張陽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也去。”張陽指了指周衛國,“別在這杵著,跟你女兒學學,有點眼力見,去把你們家所有能打的,都叫出來,站我后邊,給我壯壯聲勢。”
周衛國:“……”
壯聲勢?
你還需要人給你壯聲勢?
你一個人不就把我們全家都嚇得快尿褲子了嗎?
但他不敢不從,只能憋屈地轉身去召集人手。
很快,周家大門外。
張陽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壺剛泡好的熱茶。
周晴恭敬地站在他身側,隨時準備添茶。
在他們身后,周衛國領著周家十幾個最精銳的護衛,一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站成一排。
這副場景,怎么看怎么詭異。
大門外,十幾輛黑色的豪車停下,車門打開,下來幾十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
為首的一輛勞斯萊斯里,走下來兩個人。
一個中年男人,國字臉,不怒自威,正是顧家家主,顧長風。
另一個則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眼神卻透著一股子跋扈和淫邪,正是顧家二少爺,顧峰。
顧峰手里,還提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盒,里面隱約可見一株形似人參,卻通體赤紅的藥材,正是龍血參。
“周晴!”顧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張陽身后的周晴,眼睛頓時亮了,舔了舔嘴唇,高聲喊道,“我把龍血參帶來了!你想好了沒有?是乖乖跟我走,還是看著你爺爺咽氣?”
顧長風沒有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掃視著周家眾人,當他看到悠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張陽時,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何人?這里有你坐的地方?”顧長風沉聲問道,一股宗師巔峰的威壓,朝著張陽碾了過去。
他身后的幾十名黑衣大漢,也都同時釋放出內勁氣息,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周家的護衛們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周晴眼皮一跳,剛想上前。
張陽卻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甚至連頭都沒抬,只是端起茶杯,對著那撲面而來的威壓,輕輕吹了口氣。
“呼——”
仿佛一陣微風拂過。
顧長風和幾十名手下匯聚的強大威壓,瞬間煙消云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整個場面,陡然一靜。
顧長風瞳孔猛地一縮。
他身后的顧峰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囂張地指著張陽罵道:“哪來的土鱉,敢坐在這里?來人,給我把他的腿打斷,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