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魑!你不是說黑轎里空空如也?”北魃枯瘦的臉上滿是錯愕,“現在怎么回事?黑無常真的來了!?”
東魑也震驚不已,他死死盯著西方天幕——那里正有黑白兩道虹光撕開陰云。
“我們中計了!這小鬼調虎離山,把我們引到東邊,黑白無常趁機攻打西邊!”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怒火中燒,“好一招聲東擊西!這小chusheng從頭到尾都在演戲!”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北魃突然雙掌合十,枯骨身軀竟發出竹節爆裂般的脆響,“你在此阻敵,老夫用‘相位轉移’去救西邊支援!”
說罷,他就開始念起了晦澀的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四象歸位,陰煞相轉...”
“想得美!”東魑一把攥住北魃袖袍,胸口的死氣黑痕已蔓延至脖頸,“要死一起死!先回內院重啟大陣!”
“蠢貨!”北魃見他如此,也一肚子火,“等那對勾魂使者殺到陣眼,你我連做聻鬼的機會都沒有!”
聻鬼:人死為鬼,鬼死為聻
隨著北魃咒語的吟唱,四相陰煞陣的“相位轉移”之力被調動,腳下生成一道血陣。
“放屁!你這老滑頭就是想保命!”
東魑見狀也跟著使用,誰跑得慢,誰吃虧,“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四象歸位,陰煞相轉...”
獨孤行眼見二鬼欲走,當即冷喝一聲:“別讓他們跑了!截住他們!”
身后陰兵得令,當即拉弓射箭。老羅他們也當即揮動長刀,激發刀氣,向北魃二鬼打去。面對鋪天蓋地的攻擊,北魃不得不停下“相位轉移”。
“堅子!”
北魃被這群陰兵糾纏不休,氣得七竅生煙:“老夫念你修行不易,本欲留一線,爾等卻偏要自尋死路!”他驀然轉頭,對東魑大喝道,“先斬此子,再赴西殿!”
東魑眸中戾色一閃,“善!正合我意!”
他早就想報那一劍之仇,如今有北魃相助,正好可以一雪前恥。
北魃再次揮舞九環錫杖,杖上銅環鏗鏘,陰風怒號。杖頭迸發出一道漆黑幽光,頃刻間化作千百餓鬼,如蝗群蔽日,嘶吼撲殺。此次召喚出的餓鬼比先前更甚,獠牙森森,竟連同伴血肉也撕咬吞咽,癲狂至極。
東魑見狀,立即配合北魃,揮動喪魂幡。一股青霧從幡中涌出,迅速纏繞在餓鬼們身上。那些餓鬼被青霧籠罩,變得更加狂暴,攻擊力大增。
利爪所過之處,陰兵甲胄如紙糊般碎裂。更有士卒不慎吸入一縷青瘴,雙目霎時赤紅如血,反手便劈向身側同袍。
不愧是兩只元嬰期的惡鬼,只是二人便能成軍!!!
一時間,戰場混亂不堪!刀光混著血霧,慘叫疊著哀嚎。
獨孤行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什么叫做窮途莫追!
東魑和北魃眼看成功將局勢攪得一團糟,當即鎖定獨孤行。獨孤行背脊一寒,劍未出鞘,周身已騰起一層無形劍氣,如蓮花含苞。
就在這時,北魃突然用錫杖重重頓地,悶雷般的聲響頓時震蕩四野。
“鬼手焦土!”
地面應聲龜裂,一道道拳頭大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
“這是!”
少年話音未落,蛛網般的縫隙中就探出千百只青heigui手,如地獄惡藤般瘋長。陰兵猝不及防,有數人被攥住腳踝拖入深淵,連半聲慘叫都未及發出便消逝在裂縫深處。
老羅怒目圓睜,揮刀斬斷一只鬼爪,卻見更多裂縫蔓延開來。一時間,原本整齊的陰兵陣型被瞬間打散。
“黃口小兒,該收場了。”北魃袖袍鼓蕩,森然地望向獨孤行。
獨孤行掌心滲汗。浩然天下的元嬰鬼修,果然非比尋常。千名陰兵、五十精卒,竟被二人翻手鎮壓。
在無名天下的越境殺敵,在此刻似乎變得不可能。
少年緊握大河劍,暗自運轉玄藕劍訣,開始凝聚劍氣分身,準備殊死一搏。
生死一線之際,東院方向突然傳來一道清越劍鳴,“姓獨的,終于找到你了!”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光圈撕裂夜幕,直取東魑后心。東魑一驚,急忙揮幡格擋,青霧與光圈相撞,炸開漫天磷火。
獨孤行定睛一看,來者正是蘇清嵐!煙塵中,她執清玉劍踏風而至,青白長衫在夜風中翻飛如鶴,身后還跟著幾名陰兵,顯然是負責東院后勤的援兵。
“蘇清嵐?你怎么來了?”獨孤行又驚又喜。
青衫女子反手挽了個劍花,冷哼道:“某人倒是交友廣闊,連陰司兵馬-->>都能稱兄道弟。害我擔心了你這么久!”
魑瞇眼打量新至的女子,忽然嗤笑道:“又來一個活人?落魄山的小輩還真不少!”
“落魄山?”北魃一驚,“你這么不早說!”
“落魄山那尊殺神不就...”東魑話音戛然,“橫豎就這兩只雛鳳,斬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