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青禾鎮的破屋里,明媚的陽光從缺瓦的屋頂灑落,照在了安道士邋遢胡子臉上。
安道士揉著眼睛爬起來,剛一抬頭,就發現屋里多了個人。獨孤行正坐在木桌旁,手里端著杯茶,慢悠悠地喝著。
安道士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床:“你、你是誰?”
但很快,他定睛一看,瞬間反應過來。
“你是那請吃面的小兄弟!你不是離開這里,飛升外界了嗎?怎么還在這兒?”
獨孤行放下茶杯,笑了笑:“誰說我飛升了?”
安道士先是一怔,旋即堆起滿臉諂笑,弓著腰湊上前道:“這位小兄弟既然留在此處,想必是身負要事?有啥吩咐的,盡管叫我!貧道一定會盡力去辦。”
獨孤行眉頭微蹙,心想:此人便是孟懷瑾的父親?怎么這副德行?
門口處的孟懷瑾面露窘色,苦笑道:“獨大哥,你別見怪,我爹就這樣。”
獨孤行只得報以苦笑。
恰在此時,玉簪中的陳十三忽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淡淡道:“這里有一封信,你叫那老道將此信送往蓮山。”
獨孤行會意,自玉簪中取出一封早已備好的信函。但見那信封以朱砂封緘,隱隱透著幾分禁制的氣息,顯然是防人窺探法術。
“這是...“安道士接過信函,在手中掂了掂,滿臉狐疑之色。
獨孤行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鄭重模樣:“安道長,這是一封秘信,你拿著它去蓮山。”
安道士一聽,眼睛瞪得溜圓,喜形于色:“莫非……這是推薦信?”
“額……”
這時陳十三提醒道:“告訴他,這信是王清荷送來的,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來接待他的。”
獨孤行立刻收斂笑意,裝出一本正經模樣,板起臉:“不錯,安道長,此信正是我為你準備的推薦信,只要你送到蓮山,說是王清荷送來的,自然有人來接待你了。”
孟懷瑾站在一旁,狐疑地看向獨孤行:“獨大哥,你……”
獨孤行擺手打斷道:“孟懷瑾,你也隨你爹一同去。青禾鎮如今恐有變故,留在此地不安全,趁早隨你爹離開為好。”
“可是……”孟懷瑾猶豫了。
“沒有可是!”獨孤行語氣加重,“快去吧。”
孟懷瑾抿了抿嘴,最終點點頭,轉向安道士道:“爹,咱們走吧。”
安道士嘿嘿一笑,朝獨孤行一拱手:“小兄弟,大恩不謝!改日若得飛升,定不忘你今日之情!”說完,他揣好信封,哼著小曲,晃悠悠地出了門。
孟懷瑾卻沒動,站在原地,盯著獨孤行看了許久。最后,他鄭重行了個拱手禮,悄然轉身,追上安道士的背影,漸行漸遠。
陳十三皺眉,“你為什么放他走?”
獨孤行望著孟懷瑾單薄的身影,莫名道:“師父,那小子性格有點像獨書。”
陳十三聞,露出了身形:“哦?你都記起來了?”
“一點吧。”少年回答得模棱兩可。
接下來的十幾天,獨孤行幾乎沒離開破屋。白天,他翻看陳塵留下的舊書。晚上,他陪陳十三下棋,黑白子落盤,輸多贏少,偶爾還會被陳十三笑話兩句。閑時,他會在院子里練撼江龍行拳,只練意不練其形。
然而,這段時間里,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
......
一日深夜,蘇清嵐獨自一人游蕩在大街之上。
按照平日里,在這個時候,各家各戶應該都是關上大門,在家安享睡夢之樂,然而今天卻十分反常。
只見街道上,三三兩兩地游蕩著行人,他們步伐虛浮,走起路來搖來晃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這些都是服用那“益壽丹”的百姓,又老又少,全都是渾渾噩噩。
就在此時,蘇清嵐察覺到身后突然多了幾名行人,正尾隨著她走。
“失策了,果然這樣還是太顯眼了嗎。”
此刻,蘇清嵐一改往日的女扮男裝,而是穿回了女子的服飾,一襲素白輕紗裙,外罩件半新不舊的白布衫。
要說為何突然改了妝容?只因那套蓮山道袍實在太過招搖。若是穿著那身靛青道服出門,豈非明晃晃地告訴旁人:快來抓這個蓮山道人!
“早知如此,就該向那家伙借件灰袍了。”
蘇清嵐加快了腳步,正當她打算拐進街角之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名青蓮教的道士,其中一個手中還拿著一條捆仙繩。
“呵呵美人,哪里跑啊?”
蘇清嵐大驚,想要撤退,但身后來路已經被人堵死。
“該死,上當了。”
前后三名道士夾擊,外加還有一群吃了青魂散的傀儡,這下子蘇清嵐的情況十分不妙!
“哼,孫兄,少和她廢話了,先抓起來再說!這些天兄弟們派發的‘益壽丹’都-->>這賤女人和那蓮山道士給搗亂了,元道長命令我們,快點將他們解決了,否則太上長老怪罪下來,我們都得死!”
那手拿捆仙繩的孫道士嘖了一聲,原本他還想先抓住蘇清嵐,好好把玩一番,但如今事情緊急,他也不能不按計劃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