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生蕓兒時大出血,醫院驗過血,就是rh陰性。護士當時還感慨,說這種血型太罕見,讓她以后千萬小心,受傷了不好找血源。
“師父,”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如果有人能給他輸血呢?”
顧白樺猛地抬頭:“你有辦法?”
沈姝婉咬咬牙,“我的血型,好像就是rh陰性。”
屋中一片死寂。
顧白樺盯著她,眼中閃過震驚、恍然,最終化作復雜的情緒。
“婉娘,你可想清楚了?”他的聲音很嚴肅,“輸血不是小事,尤其是你這樣的體質,你前些日子身子本就虛弱。”
他沒有說完,但沈姝婉明白他的意思。
她連日操勞,身體并未完全恢復。這種情況下輸血,對她自己也是極大的風險。
“我想清楚了。”沈姝婉站起身,眼神堅定,“師父,帶我去見他。”
月滿堂已經不像一個臥房,更像一個臨時搭建的醫療所。
房間里擠滿了人。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西醫醫生圍在床邊,正在給昏迷中的藺云琛做檢查。鄧媛芳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顯然哭過許久。老太太坐在主位,手中捻著佛珠,嘴唇緊抿,神色凝重。
藺昌民也在,他站在角落里,眉頭緊鎖,鏡片后的眼睛里滿是擔憂。
沈姝婉跟著顧白樺進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顧醫生,這位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西醫問道。
“這位是府上的奶娘,沈姝婉。”顧白樺沉聲道,“她的血型,可能是rh陰性。”
“可能?”另一個年輕西醫皺眉,“需要立刻驗血確認。”
“驗吧。”沈姝婉平靜地伸出手臂。
驗血的過程很快。當試紙上顯現出結果時,房間里的醫生們都露出驚訝又慶幸的表情。
“匹配!完全匹配!”年輕西醫激動地說,“這下大少爺有救了!”
鄧媛芳猛地站起身,看向沈姝婉的眼神復雜難辨。老太太也停止了捻佛珠,目光在沈姝婉臉上停留片刻,緩緩點頭。
“那就開始吧。”老太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需要多少血,就抽多少。務必保住云琛的命。”
“老太太,”顧白樺欲又止,“婉娘身子弱,恐怕……”
“顧醫生。”老太太打斷他,目光轉向沈姝婉,“婉娘,你可愿意救我孫兒?”
她的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命令。
沈姝婉福身行禮:“奴婢愿意。”
“好。”老太太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你放心,只要云琛能活,你就是藺家的恩人。就算你因此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家人,藺家也會好生照料,保他們一世富貴。”
這話說得直白,甚至有些殘忍。她暗示沈姝婉可能會因輸血而死,但藺家會補償她的家人。
沈姝婉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溫順:“謝老太太。”
輸血很快開始。
兩張床被并排擺放,中間隔著一道素色屏風。沈姝婉躺在靠外的那張床上,護士將針頭刺入她的手臂,鮮紅的血液順著透明的膠管緩緩流出,流向屏風另一側的藺云琛。
她能聽到那邊醫生們低聲的交談,能聽到醫療器械碰撞的清脆聲響,能聞到空氣中濃重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