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腦中轟然炸響,一把揪住婆子的衣襟,“她還問了什么?”
“她說您常帶婉娘來鎮婚房,定是來過淑芳院的,還質問老婆子我怎會沒見過。”門房婆子越說越覺古怪,“老婆子從鄧家跟過來這些日子,從未聽過這樁事啊!她還給我畫了婉娘的畫像,你猜怎么著?那畫的分明就是少奶奶!”
春桃聽著,手腳一片冰涼。
門房婆子自然沒見過婉娘的。
她每夜所見的,是扮作鄧媛芳進出月滿堂的婉娘!
雖說這婆子也是鄧家帶來的舊人,可替身一事到底隱秘,整個淑芳院,除卻少奶奶,統共也只有秋杏、春桃與張媽媽知曉。
好死不死,竟讓這蠢笨婆子一語道破了天機!
春桃一把攥住門房婆子的胳膊,嗓音因緊張而尖利:“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何等模樣?你看真了么?”
門房婆子被她嚇了一跳,努力回想:“她沒留名姓,樣貌挺尋常的,個子頗高,身板壯實,瞧著很年輕。老婆子只知她是梅蘭苑的,旁的便不清楚了。”
“廢物!連個人都記不真切!”春桃氣得罵了一句。
門房婆子意識到事態嚴重,越是著急越說不清楚,哎呀一聲:“春桃姑娘,您若信得過老奴,便帶老奴去認人!老奴見了她,定能認出來!”
春桃一聽也有道理,急匆匆尋鄧媛芳稟報了此事。
鄧媛芳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微顫:“春桃!你不是說梅蘭苑那邊都打點妥當了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個不知名的東西來!”
春桃撲通跪地,又急又怕:“少奶奶恕罪!是奴婢失察!”
秋杏相對冷靜些,沉聲道:“少奶奶,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立刻將此人揪出來!此人既已窺破內情,多留一日,便多一分禍患!”
鄧媛芳深吸一口氣:“春桃,你即刻帶著那門房去梅蘭苑!尋個由頭,將所有人都叫出來,讓那門房一一辨認!務必把那賤人給我揪出來!”
“是!少奶奶!”
春桃得了令,領著門房婆子,氣勢洶洶趕往梅蘭苑。
她先拐到側門,等了一會兒,待沈姝婉喂完小少爺回來,將她拉到僻靜處。
“昨兒有個梅蘭苑的女人跑到淑芳院尋你,沒尋著,又逮著門房問了許多事。門房不明底細,張口胡,說了一堆話,只怕那人已經猜到了替身之事。少奶奶大怒,特命我將此人揪出處置。你對此事可有頭緒?既是來尋你的,許是平日與你交好,或是有要事找你。”
沈姝婉一聽,心下便猜到是秦月珍。
今早她剛回來,便聽角門換班的值守門房說,昨夜婆母周家曾來鬧過一場,因她不在,是奶娘秦月珍請了三少爺替她解了圍。
可秦月珍卻一整個早上都沒個人影。
到她屋子去,她只說生病了,連門都不給開。
沈姝婉隱隱不安,當時就猜到出事了。
她又問了幾個值夜的人,有個膳房的婆子說,秦月珍昨晚曾到膳房找過她。
沈姝婉心下一涼。
既然連膳房都找過了,恐怕也去了別的地方。
她當時就懷疑,秦月珍很有可能先到她的臥房,見無一人,便去了其他幾個地方。仍然沒瞧見她的蹤影,秦月珍必然會猜到,是大房奶奶找她去了。
角門的事鬧得很大,秦月珍為了解決問題,自然會冒險去大房走一遭。
她當即折返大房,想隨便抓個門房問問,果然撞見,春桃和門房婆子在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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