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點結束后,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出租車在極光公寓樓下停穩。
那個被稱作“啞巴”的女孩已經很累了,腦袋一點一點的。而貝拉幾乎是用一種“如果不立刻躺下就會就地死亡”的姿勢,把自己從車后座那狹小的空間里“流”了出來。
只是為了保持某種她自以為的“尊嚴”,她在即將四肢著地時爬了起來,轉頭去叫那位女孩。
“……喂,醒醒,下車了。”
女孩猛地一顫,像是觸電般睜開那只獨眼。
她看清了貝拉的臉,又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這才慢吞吞地抱著膝蓋挪到了車門邊。
出租車司機甚至沒等她們關好車門就一腳油門踩到底,逃命似的沖進了夜色里。
“咳咳…這破車。”
貝拉揮了揮面前的尾氣,轉頭看向身后那棟高聳入云的公寓樓,又看了一眼渾身沾滿油污和灰塵的自己,以及那個更是臟得看不出原本布料顏色的女孩。
“老大,我們這樣進去……真的不會被那個什么安保系統當成生化武器給叉出來嗎?”
伍茗背著那個黑色的戰術包站在臺階上。
她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黑色的沖鋒衣上有幾處在翻越圍墻時蹭到的白灰,褲腳邊沾著些許下水道附近的黑泥,鞋底也不太干凈。
“不會。”
少女語氣肯定。
“顧晏清應該已經搞定了。”
三人穿過大堂。
值班的保安在看到伍茗的那一瞬間,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立刻瞪得像銅鈴,隨后迅速且標準地把頭低了下去,假裝自己是個只會呼吸的裝飾物。
電梯上行。
“叮。”
十二樓到了。
伍茗走出電梯,熟練地輸入密碼。
“咔噠”一聲,沉重的防盜門彈開。
貝拉歡呼了一聲,就要往里面沖。
“我的沙發!我來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后領就被一只手給精準地拎住了。
“等等。”
伍茗把正準備起飛的人給拽了回來。
貝拉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臉茫然地回頭:“啊?怎么了老大?還有埋伏?”
伍茗視線平靜地掃過貝拉那雙踩滿了泥濘的靴子,又指了指那個女孩還在滴著黑水的褲腳,最后看向室內那潔白柔軟的長毛地毯。
“會弄臟。”
貝拉低頭看了一眼,那股興奮勁兒瞬間泄了大半。
確實。
她現在的樣子要是往那張一看就很貴的淺灰色布藝沙發上一躺,估計那沙發明天就得報廢。
“那怎么辦?我真的快累死了……”
伍茗松開手,從旁邊的鞋柜里找出了三雙一次性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