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庭的指尖在西褲筆挺的褶線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然后停住。
“剪到肩膀的位置會比較好。”
他說。
“過長的話,在近身格斗中容易被對手抓住,成為破綻。過短,又失去了長發在某些特定場合下可以利用的偽裝功能。”
“及肩的長度,既方便快速束起,保證行動的靈活性,又能在需要的時候放下來改變形象。是實用性和功能性的最佳平衡點。”
伍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好的,老板。”她將這個建議記了下來,“我回去后就預約理發師。”
“嗯。”
黎棲庭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的指尖再次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袖口那枚冰涼的袖扣。
自己明明想說的不是這些。
……麻煩。
“關于今晚的宴會。”
黎棲庭清了清嗓子。
“主辦方是陳家,也就是陳瑾的家族。”
“宴會名義上是慈善晚宴,實際上是陳家為他舉辦的成人禮生日宴,也是陳家正式向a市各方勢力展示繼承人的一個重要場合。”
少女認真地聽著。
“所以,今晚到場的賓客會非常復雜。”
“除了商界的巨頭,還會有一些政界的人物,以及a國各個區域有影響力的家族代表。”
“你的身份是黎家的‘安保特援’,由我直接負責,擁有僅次于陳家安保團隊的現場處置權。這意味著在緊急情況下,你可以繞過大部分程序,直接采取行動。”
“主要任務是維護此次宴會的秩序與安保,觀察全場,留意任何可疑的人或事。”
說到這里,對方停頓了一下。
“但也要記住,你是‘黎家的人’。”
伍茗眨了眨眼。
于是黎棲庭換了另一種通俗易懂的說法。
“你的行動,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也代表著黎家。”
“在宴會中,任何人對你的挑釁,都可以被視作是對黎家的挑釁。反之,你任何不合時宜的舉動,也會被解讀為黎家的授意。”
他看著伍茗那雙依舊平靜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到理解或困惑的痕跡。
“簡單來說,從現在開始,你和我被綁定在了一起。你的成功是我的成功,你的失誤……”
“也是你的失誤。”伍茗替他把話說完。
“……”
黎棲庭的眉梢動了一下。
“可以這么理解。”
“所以,如果有人打我,我可以直接還手?”伍茗問。
“要看情況。”
黎棲庭耐心地解釋:“如果對方的身份地位遠低于我們,你的還擊需要迅速果斷且不留后患,要展現黎家的強勢。”
“如果對方身份相當,你需要先用語警告,無效后再采取對等反制,避免事態失控。”
“那如果對方身份比你高呢?”伍茗又問。
這個問題讓黎棲庭沉默了兩秒。
在a國,身份地位比黎家更高的人,屈指可數。
“那樣的人,不會親自對你動手。”
他說。
“他們只會用更……體面的方式。”
伍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體面的方式,她懂。
“最后一個問題。”少女說。
“講。”
“如果陳瑾打我,我能還手嗎?他是今晚的主人。”
“……”
“他不會打你。”黎棲庭最終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好的。”
伍茗得到答案,便不再追問。
她轉過頭,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
黎棲庭靠在座椅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真是……
車子緩緩駛入一條林蔭大道,道路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
大道的盡頭,是一座燈火輝煌的莊園式建筑。
金鼎公館到了。
車輛在鋪著紅毯的入口處停下,立刻有穿著制服的門童上前來拉開車門。
伍茗率先下車,她站在車門邊,很自然地朝車內的黎棲庭伸出了手。
這是一個標準的社交禮儀動作。
在這樣的場合,男伴為女伴提供攙扶。
“……”
男人沉默了。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