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看在謝家的面子上,顧晏清沒有把這份東西交給校方,讓我來處理。”
“薇雪,你找的人,太不專業了。”
“……這怎么可能。”
謝薇雪喃喃自語,她盯著那份轉賬記錄:“我明明讓他們處理干凈的……”
林書雅端起那杯已經冷掉的茶,沒有喝。
“顧家在a市的勢力,比你想象的要深。”
“你做的這些小動作,不僅沒能影響到謝知行,反而把把柄送到了別人手上。”
“如果不是我讓棲庭攔著,這份報告現在應該已經在校董會的郵箱里了。”
“到時候,不僅是你,整個謝家的名聲都會受影響,你明白嗎?”
謝薇雪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教訓那個不自量力的廢物,卻沒想到,會牽扯出這么多她無法理解也無法控制的東西。
一旁的黎棲庭走到她身側,拿起了那份報告。
“顧晏清和陳瑾,他們都不是a市本地人。”
男人語氣平淡:“他們在啟穹根基不深。你要想想,為什么他們要冒著得罪謝家的風險,去幫一個f級?”
謝薇雪愣了一下。
是啊,為什么?
“因為…因為他們想要參與選舉……?”
“不完全是。”
黎棲庭的視線從文件上移開,落到謝薇雪的臉上:“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口,一個可以用來攪亂啟穹現在局面的棋子。”
“而你,給了他們一個反擊的完美理由。”
林書雅將文件合上。
“從這份報告看,對方的技術能力很強。”
“顧家那邊的棋子沒有動向,陳瑾是從b區來的,也不像。”
“所以,謝知行的背后,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人。”
空氣寂靜了一瞬。
男人的指節輕輕蜷縮了一下,又舒展。
謝薇雪猛地站起來,打破了這份寂靜。
她從震驚中緩過神,抓住了林書雅話里的某個關鍵詞。
“是那個從z區來的女生!”
“她跟在謝知行身邊,那幾個人也都圍著她轉,問題肯定出在她身上。”
“她就是個怪胎,一句話不說,身手還很奇怪…”
“我讓人去查了,她在z區就是個孤兒,什么背景都沒有,這種人最容易被收買了,她的背后肯定站著誰!”
林書雅和黎棲庭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謝薇雪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我要讓她退學!對,讓她退學!”
“找個理由,說她偷東西,或者在外面行為不檢點,只要有人證,學校肯定會處理的!”
她看著對面的女人。
“書雅姐,這件事你幫我!”
林書雅看著情緒激動的謝薇雪,嘆了口氣。
“薇雪,你說的這些…你覺得我們沒有查?”
“她背后要是真的站著誰,我們會沒有察覺嗎?”
謝薇雪梗了梗。
“我——”
女人用指節輕敲桌面,算是終結了剛剛那個話題。
“這周五,我們和你代表學生會,和顧晏清他們約了一頓飯。”
“表現一下a市對其他區域代表的歡迎和尊重,順便……給予你一個道歉的機會。”
謝薇雪的眼睛瞪大了。
“道歉?!”
她的聲音尖銳起來。
“讓我去給那個廢物和他的走狗道歉?書雅姐,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林書雅抿了口茶。
黎棲庭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回答。
“我憑什么要向他低頭?我才是謝家的大小姐!”
“我不要…不要……”
謝薇雪的聲音在安靜中越來越小,最后自己停了下來。
她的肩膀垮了下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滿,但語氣已經軟化。
“……我知道了。”
“很好。”
林書雅的臉上,那抹公式化的笑容再次浮現。
“地點我會再通知你。”
“薇雪,你下午還有課,先回去吧。”
謝薇雪拿起自己的背包,一不發地轉身,快步走出了會客廳。
門在她身后合上。
會客廳里只剩下林書雅和黎棲庭。
“薇雪還是老樣子。”
女人抿了口涼掉的紅茶,接著,指了指她對面的座位,示意黎棲庭坐。
“一提到謝家的那個學生,就失去理智。”
男人拉開椅子坐下,姿態端正。
他沒有拿起面前的茶杯。
“棲庭,啟穹最近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林書雅以閑聊的口吻引入話題。
“這次有干脆利落解決了音樂節問題的人,還有我之前讓你查的,那次謝知行成績的異常波動……”
她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a市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多我們不知道的‘技術高手’?”
黎棲庭的眼睫微動。
來了。
他知道她問的不是音樂節,而是那次更加隱秘,也失敗得更徹底的成績修改事件。
她將兩件事并提,是在混淆視聽,也是在試探他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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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靜的回答:“或許不是‘多’了,而是我們之前沒有注意到。”
“b區的陳家,c區的顧家,他們能把繼承人送到啟穹來,不可能不做任何準備。”
“藏一兩個頂尖的技術人員,作為保險,是合情合理的。”
“……是嗎?”
林書雅的指節摩挲著杯壁,然后放下。
“開學以來,啟穹的‘意外’變多了。”
“比如,學生會換屆選舉前夕,我的印章突然失竊了。”1
“這件事你應該知道,當時是你解決處理的,而與印章配套的印泥現在還沒有找到,這個作為‘小偷’的d級生甚至完全不知情。”
女人的表情沒有變化。
“再比如,器材管理中心那邊。”2
“之前攝影社有個d級的學生,叫趙宇航,長期借用一臺價值不菲的高速攝像機,用各種理由拖延歸還,搞得社團正常活動都受影響。”
“上個月,那個學生因為在宿舍樓內違規使用大功率電器被記了一次小過,第二天,他就主動把攝像機還了回去,并且再也沒有借過。”
“負責紀律檢查的老師說,那次檢查完全是隨機抽查。”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黎棲庭。
“一個記過處分,就能讓一個長期霸占公共資源的人突然轉性。”
“你不覺得,這個懲罰和結果,不太匹配嗎?”
黎棲庭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點了點。
“巧合是存在的。”
“也許那個學生只是覺得,自己不該再惹麻煩了。”
林書雅笑了笑。
“好,那我們再說說巧合。”
她從矮幾下拿起另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藝術學院的張雅琳,d級,她是謝薇雪的小群成員之一。”3
“幾周前,她在自己預定的練習室里,發現她那把價值七位數的古董琴損壞了。”
“從監控看,沒有外人進入過那間教室。”
“校工檢查過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她離開和返回之間,只有五分鐘的間隔,期間教學樓的消防警報響了一次,全樓的人都疏散了。”
“工作人員最后的結論是,因為天氣變化導致琴弦張力異常,加上她自己存放不當。”
“很合理的解釋。”
黎棲庭看似專注地看著那份文件。
女人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但巧合的是,張雅琳出事的前一天,有人看到她在走廊上和謝知行以及他身邊的那個f級女生發生過口角。”
“而那臺高速攝像機,攝影社的普通社員,比如e級的楊惠,已經申請了三個月都沒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