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茗眨了眨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陳瑾含笑的臉。

“嗯，我只是看看，目前吃不起。”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一瞬，隨即被此起彼伏的嗤笑聲打破。

那些學生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在欣賞一出有趣的鄉下戲劇。

陳瑾也笑了一聲。

“那要不要我請你吃呀？”

伍茗拒絕了。

“不了。”

目前她其實不想吃這個漢堡，只是隨便刷刷而已。

“哦，好吧，真可惜。”

陳瑾眨了眨眼，面露遺憾。

這反應讓周圍的跟班有些措手不及，連帶著那些竊笑聲也尷尬地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并未在伍茗身上停留太久，像是欣賞完一件有趣的展品，很自然地轉向了旁邊那個從始至終都像背景板一樣的謝知行。

“說起來，謝同學……”

對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天生的、居高臨下的親和力：“我聽說你去年就在了，今年又留下來陪新生了？”

“這份對學院的熱愛，真是讓人感動。”

陳瑾的話音剛落，跟班周輝就自以為心領神會地湊上前來。

“可不是嘛，瑾哥！謝少這是深藏不露，體驗生活呢！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理解不了這種境界。”

“……”

少年臉上的笑容悄然斂去了。

他轉過頭，平靜的看向周輝。

周輝臉上的神情立馬僵住，像是被低溫瞬間凍結的拙劣面具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

討好s級，踩一腳f級，這難道不是啟穹學院里心照不宣的政治正確嗎？

“阿輝。”

他輕聲開口，聲音不大：“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需要你幫我說話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瑾哥！我只是……”

周輝的額角滲出冷汗，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

“我跟謝同學聊天，是我的事。”

他的語氣依舊平緩，順便伸出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你插嘴，就是你的問題了。”

“懂嗎？”

那一刻，周輝連呼吸都仿佛停滯了。

他機械地點頭，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

陳瑾不再理會周輝，仿佛他只是一粒礙眼的灰塵，被輕輕拂去。

對謝知行再隨意的問候幾句后，他撇了撇嘴，像是失去了興致，輕飄飄的離開了。

隨著陳瑾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去，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也隨之消散。

方才還喧鬧的人群作鳥獸散。

很快，這條寬闊的校園大道上便只剩下伍茗和謝知行，以及幾片被晚風吹拂著打旋的落葉。

少年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他呼出一口氣，鏡片后的視線落在陳瑾消失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伍茗還在盯著手機不停的刷論壇。

“你……”

謝知行開口，聲音有些干澀：“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少女的視線沒有離開手機屏幕，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她在聽。

“……”

他嘆了口氣。

她這樣……也挺好，算了。

“我們回去吧。”

“嗯。”

伍茗捧著手機，繼續跟在他身后。

走到一半，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向他展示手機屏幕。

那是一張照燒雞排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