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蘇硯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拳砸在陸時衍的肩膀上。
“你為什么要真的打他!你沒看到他的腿都變形了嗎!”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陸時衍任由她發泄,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那棟燈火通明的會所。
“因為只有真的,才能騙過‘法官’。”他淡淡地說。
“你……”
“蘇硯,看著我。”陸時衍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認真,“林默沒事。”
“什么?”
“他的腿,沒斷。”陸時衍從手套箱里拿出一個微型的信號接收器,上面顯示著一個綠色的信號點,正在緩緩移動。
“這是……”
“這是林默給我的。”陸時衍說,“在他坐上椅子之前,他把這東西塞進了我的口袋。這是他特制的‘假骨裂器’。砸下去的時候,會發出和骨裂一模一樣的聲音,但只會造成皮外傷。”
蘇硯愣住了:“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他要借我們的手,讓‘法官’以為他真的‘廢’了。”陸時衍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贊賞,“這樣一來,他就能徹底脫離‘法官’的視線,去完成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拿到另外兩份‘火種’名單。”陸時衍看著信號接收器上的綠點,“而且,他剛才在倒地的時候,把這個塞給了我。”
他攤開手掌,掌心里,躺著一枚小小的、黑色的u盤。
“這是什么?”
“是‘法官’的老巢的物理地址,以及他指揮中心的內部網絡結構圖。”陸時衍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林默叔叔,把他自己,當成了誘餌。他引‘法官’現身,然后把‘法官’的位置,交給了我們。”
這是一個局中局。
林默為了騙過“法官”,不惜讓自己“重傷”,然后借陸時衍的手,將假情報和真地址,一起傳遞了出來。
“他要我們……攻擊‘法官’?”蘇硯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陸時衍搖了搖頭,“他要我們,‘審判’‘法官’。”
凌晨三點。
城郊,那棟曾經讓陸時衍感到壓抑的二層小樓。
此刻,這里燈火通明。
“法官”坐在書房里,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看著監控屏幕上,陸時衍和蘇硯離開的畫面,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兩個不錯的棋子。”他自自語道。
就在這時,他的電腦發出了一聲警報。
“警告!外部網絡攻擊!”
“警告!內部防火墻被突破!”
“法官”的臉色猛地一變。
他沖到電腦前,看著屏幕上瘋狂滾動的代碼,瞳孔猛地收縮。
“怎么可能……這是……‘火種’算法?!”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整個指揮中心的網絡,正在被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算法,從內部瓦解。
所有的監控,所有的服務器,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在一瞬間失去了控制。
“法官”瘋狂地敲擊著鍵盤,試圖挽回局面。
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那個算法,就像是一個幽靈,一個來自地獄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他所有的系統,然后,引爆了所有他埋下的“后門”。
“不!不!不!”他瘋狂地吼叫著。
突然,他書房的燈,滅了。
整個二層小樓,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他的電腦屏幕,還亮著。
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
“審判者,終將被審判。”
“法官”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
他知道,他的帝國,完了。
而在幾公里外的一輛車上。
蘇硯看著屏幕上,代表著“法官”指揮中心的信號,一個接一個地變成灰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結束了?”她問。
陸時衍搖了搖頭,看著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沒有絲毫的輕松。
“不。”他說,“這只是,第一場。”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是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
“你的腿,還好嗎?”陸時衍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然后,傳來林默低沉的笑聲:“死不了。”
“下一步,怎么做?”陸時衍問。
“下一步……”林默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去見一個人。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誰?”
“周世坤。”林默說出了一個讓陸時衍都感到意外的名字。
“他?”
“對。”林默說,“你以為,周世坤真的倒臺了嗎?你以為,他真的只是‘仲裁者’的一顆棋子嗎?”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
“他是什么?”
“他是‘仲裁者’的……‘清道夫’。”林默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也是你父親,當年安插在‘仲裁者’內部的……‘眼睛’。”
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時衍握著手機,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周世坤。
那個被他們逼得辭去職務,看似狼狽不堪的老人。
竟然是父親的人?
這盤棋,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還要深。
他看向副駕駛的蘇硯,蘇硯也正用同樣震驚的眼神看著他。
“周世坤……”蘇硯喃喃地說。
“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了解。”陸時衍掛斷了電話,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他發動引擎。
“去哪?”蘇硯問。
“去見一位‘老朋友’。”陸時衍踩下油門,黑色的轎車,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入了茫茫夜色。
新的篇章,才剛剛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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