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在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指示燈下撕開第四包止血貼。虎口的傷口還在滲血,血珠滴在陸時衍給的防磁手環上,暈開詭異的淡藍色紋路。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父親破產那天,也是這樣的暴雨夜,年幼的她躲在衣柜里,透過縫隙看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把類似的藍色試劑注射到父親的頸動脈。
天臺門被推開時,陸時衍的白襯衫還在往下滴水。他手里攥著的試劑管在風里搖晃,藍色液體劃出危險的弧線。“他承認了所有事。”他把冷藏箱放在積水的消防栓上,箱底的鷹隼logo在閃電中格外猙獰,“包括你父親現在的植物人狀態,都是為了保存完整的神經元網絡。”
蘇硯突然笑出聲,雨水混著什么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所以我們每一次交鋒,每一次合作,都是他劇本里的情節?”她想起陸時衍在停車場替她擋開跟蹤者的瞬間,想起兩人在醫院徹夜分析線索時無意間觸碰的指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但他沒算到這個。”陸時衍突然抓住她受傷的手,將試劑管里的藍色液體滴在她的傷口上。刺痛感瞬間竄遍全身,蘇硯卻在血珠與藥液融合的地方,看見浮現出的熒光紋路――那是組復雜的基因序列,末尾標注著一行小字:“反制程序啟動密鑰”。
遠處傳來警笛聲。陸時衍脫下濕透的西裝裹住蘇硯顫抖的肩膀,兩人在閃電照亮的天臺邊緣對視,突然聽見薛紫英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時衍,你不能相信她!當年你父親就是被蘇家的技術害死的!”
記憶碎片拼圖
警燈在雨幕里拉出紅色光帶時,蘇硯的手機突然震動。加密信息顯示著定位坐標――正是陸時衍導師的私人醫院。她抬頭看向陸時衍,發現他正盯著薛紫英發來的照片:病床上的老人渾身插滿管子,監護儀的波浪線趨于平緩。
“這是陷阱。”蘇硯點開另一條信息,是技術部連夜破解的醫院監控,“昨晚十點十七分,薛紫英用您導師的門禁卡進入過重癥監護室。”她放大畫面角落,看見女人口袋里露出的試劑管反光,“和十年前給我父親注射的型號一樣。”
陸時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沖向電梯,掌心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我知道哪里能找到證據。”電梯下降的失重感中,他從西裝內袋掏出個牛皮紙袋,里面是蘇父公司當年的財務報表,“我導師的簽名筆跡,和你給我的那份‘動態數據加密技術’專利申請書上的完全一致。”
地下室停車場的積水漫過腳踝。當陸時衍用導師給的備用鑰匙打開那輛黑色轎車時,蘇硯突然想起薛紫英電話里的話。副駕駛儲物箱里果然躺著對和田玉鐲,證書日期顯示正是蘇父破產案判決的第二天。而在手鐲內側,激光雕刻的鷹隼logo正在手機手電筒的光束下,與試劑管上的標識完美重合。
“其實我早就懷疑了。”陸時衍發動汽車時,雨刮器剛好掃開擋風玻璃上的水膜,露出后視鏡里窮追不舍的警車,“薛紫英每次出現,都精準卡在我們接近真相的節點。包括三年前她突然解除婚約,也是因為我發現了導師賬戶里來自海外的匿名匯款。”
蘇硯突然按住他握擋桿的手,指腹觸到他無名指內側的淺疤――那是當年為救她被跟蹤者劃傷的痕跡。“前面路口左轉。”她調出手機里的醫院平面圖,“重癥監護室的通風管道,能直接通到院長辦公室的保險柜。”
雨還在下。當黑色轎車沖破警方路障的瞬間,蘇硯看著陸時衍緊抿的下頜線,突然明白有些真相注定要用彼此的信任作賭注。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私人醫院里,薛紫英正站在院長辦公室的窗前,將淬了藍色藥液的針頭對準昏迷中的老人,手機屏幕上導師的短信還在閃爍:“啟動最終預案,清除所有實驗體。”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