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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6章暗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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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點,城市陷入沉睡,唯有cbd的玻璃幕墻還映著零星燈火。蘇硯坐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目光落在窗外空蕩的街道上。她的公司“星鏈智能”剛剛經歷了一場無聲的地震――核心算法“星鏈-α”的源代碼,在新品發布會前48小時,再次被泄露。

      第一次泄露,她歸咎于內部管理疏漏;第二次,她知道,是有人在獵殺她。

      手機屏幕亮起,是技術總監林澈發來的消息:“蘇總,追蹤到了,泄露路徑和上次一樣,都是通過‘天樞’測試服務器的后門端口,但這次對方用了量子加密跳板,溯源難度極大。”

      蘇硯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復:“把日志發我,通知公關部,發布會延期,對外統一口徑:‘技術升級,敬請期待’。”

      她知道,這句話說給媒體聽,也說給那個躲在暗處的人聽。

      與此同時,陸時衍的公寓里,臺燈的光暈籠罩著一張泛黃的文件。那是他從神秘線人手中拿到的“導師簽名文件”――一份十年前“恒遠科技”破產案的代理合同復印件,上面有他導師陳正聲的親筆簽名,以及一個被紅筆圈出的條款:“乙方(代理方)有權在破產清算前,提取與案件相關的技術資料用于學術研究。”

      恒遠科技,正是蘇硯父親蘇振邦的公司。

      陸時衍的指節叩著桌面,眼神冷峻。他調查導師過往案例時,發現這份合同本不該存在――當年的卷宗里,根本沒有這一條款。更詭異的是,線人只留下一句話:“去找薛紫英,她知道‘天樞’的鑰匙。”

      薛紫英。這個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記憶的深處。

      他和她有過短暫的婚約,直到她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封分手信,說“我們不適合同一個戰場”。現在她回來了,帶著對蘇硯的敵意,和對他的“幫助”。

      門鈴突然響起,打破了凌晨的寂靜。陸時衍起身開門,薛紫英站在門外,穿著一件酒紅色的風衣,手里拎著一個文件袋。

      “這么晚打擾,抱歉。”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目光卻直直地盯著他身后的文件,“我聽說,你在找‘恒遠案’的資料?”

      陸時衍側身讓她進來,語氣平淡:“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父親當年是恒遠科技的財務總監。”薛紫英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打開,里面是一疊照片――全是蘇振邦的筆跡,內容是“天樞”服務器的原始密碼設計圖。

      “我爸臨死前說,蘇振邦留了一手,把核心算法的‘后門鑰匙’藏在了‘天樞’的啟動代碼里。而這個代碼,只有兩種人能破解:一是編寫者本人,二是……”她頓了頓,看向陸時衍,“知道密碼的人。”

      陸時衍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薛紫英在暗示什么――蘇硯可能早就知道算法會被泄露,甚至,她可能故意設下這個局。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他問。

      薛紫英苦笑:“因為我爸是被逼死的。當年陳正聲用那份合同,拿走了恒遠的技術資料,導致公司破產。現在,歷史又要重演,而你,陸時衍,你又要幫著蘇硯,毀掉另一個‘恒遠’?”

      陸時衍沉默了。他想起庭審那天,蘇硯站在被告席上,眼神像淬了冰:“陸律師,你以為你追求的是正義?你只是別人的刀。”

      現在,這把刀,似乎正對著他自己。

      ---

      次日清晨,星鏈智能總部。

      蘇硯剛走進辦公室,林澈就沖了進來,臉色蒼白:“蘇總,不好了!‘天樞’服務器的后門端口,被人用‘量子密鑰’強行破解了!對方留下了……一句話。”

      蘇硯打開電腦,屏幕上是一行血紅色的字:

      **“蘇振邦的女兒,你逃不掉的。”**

      她的手微微顫抖,但很快恢復了冷靜。她調出服務器日志,發現破解時間是凌晨314――正是她和林澈通話的時候。對方在挑釁她,也在告訴她: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手機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想救你的公司,今晚8點,老碼頭3號倉庫。一個人來。”

      蘇硯盯著那條短信,眼神逐漸銳利。她知道,這是陷阱,但她必須去。

      與此同時,陸時衍的辦公室里,薛紫英正翻著他的卷宗,突然停在一頁上:“你看,這是原告方提交的證據清單,里面有一份‘天樞’服務器的訪問記錄,時間戳是昨天晚上1107,但……”她指著一個細節,“這個時間戳的格式,和我們律所的內部系統不一樣,是偽造的。”

      陸時衍湊過去,果然發現時間戳的秒數部分,用的是24小時制,而律所系統用的是12小時制。

      “有人在偽造證據,栽贓蘇硯。”薛紫英說,“而這個人,很可能在律所內部。”

      陸時衍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他的助理,小周。昨天晚上,小周曾以“整理卷宗”為由,進入過他的辦公室。

      他立刻撥通小周的電話,無人接聽。再打,提示已關機。

      “該死!”陸時衍抓起外套往外走,薛紫英跟在后面:“你去哪?”

      “老碼頭。”他頭也不回,“蘇硯有危險。”

      ---

      傍晚,老碼頭3號倉庫。

      蘇硯站在空蕩的倉庫里,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堆積的貨箱,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海水的味道。她等了十分鐘,沒有人出現。

      突然,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轉身,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個u盤。

      “蘇總,久仰。”男人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聽起來像機械的噪音,“這個u盤里,是‘天樞’服務器的原始代碼,也是你父親當年留下的‘后門鑰匙’。只要你簽了這份股權轉讓協議,我就把它給你。”

      蘇硯盯著他手里的u盤,冷笑:“你是誰派來的?”

      “這不重要。”男人晃了晃u盤,“重要的是,你想要它,還是想要你的公司?”

      蘇硯的指尖掐進掌心。她知道,一旦簽了協議,星鏈智能就不再是她的了。但如果不簽,對方隨時可以公開源代碼,讓她的公司徹底崩潰。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倉庫的門突然被撞開。陸時衍沖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住手!警方已經封鎖了碼頭,你跑不掉的!”

      面具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陸律師,你來得正好。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的導師陳正聲,當年就是用這個u盤,毀了恒遠科技。”

      陸時衍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蘇硯,發現她的眼神里,全是震驚和憤怒。

      “他說的是真的?”蘇硯的聲音顫抖。

      陸時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知道,這一刻,他和她之間,再也沒有信任可。

      面具男趁機沖向窗口,跳了出去。陸時衍追過去,只看到一輛黑色的車疾馳而去。

      他回頭,蘇硯正站在原地,手里拿著那份股權轉讓協議,眼神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陸時衍,你到底是誰的人?”

      他想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說起。

      風從破碎的窗口吹進來,卷起地上的紙片,像一場無聲的雪。

      ---

      陸時衍的喉結動了動,聲音干澀:“蘇硯,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蘇硯將股權轉讓協議摔在地上,紙張劃破空氣的聲音像一道裂痕,“解釋你導師如何毀掉我父親的公司?還是解釋你為何從一開始就在調查‘恒遠案’?”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節泛白。十年了,她以為自己早已麻木,可當“陳正聲”三個字從面具男口中吐出時,心臟仍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父親跳樓前的背影、法院查封恒遠科技時滿地的碎紙、母親哭啞的喉嚨……那些被她封存的記憶,此刻如潮水般涌來。

      陸時衍上前一步,卻被她后退的動作逼停。他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是今晚的誤會,還有十年前那場大火燒盡的過往。

      “我不是――”

      “陸律師!”倉庫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薛紫英舉著手機沖進來,屏幕亮著一條新聞推送,“出事了!‘星鏈-α’的源代碼被上傳到暗網,標題是‘蘇振邦的遺產’!”

      蘇硯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搶過手機,屏幕上是暗網論壇的截圖:一段加密代碼、一張她父親年輕時的照片,以及一行猩紅的文字――

      **“恒遠科技的幽靈,回來了。”**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天樞’的后門端口已經關閉,代碼怎么會泄露?”

      陸時衍的眉頭擰成一個結。他盯著那行文字,突然想起什么:“薛紫英,你剛才說,你父親是恒遠科技的財務總監?”

      “是。”薛紫英點頭,眼神復雜,“他負責保管公司的核心技術資料,包括……”

      “包括‘天樞’的原始密碼設計圖。”陸時衍接話,目光轉向蘇硯,“蘇振邦當年設計‘天樞’時,用了雙重保險:主密鑰由他親自保管,副密鑰則交給信任的人。你父親,就是那個‘信任的人’。”

      蘇硯的呼吸一滯。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握著她的手,斷斷續續地說:“硯硯……天樞……鑰匙……在……”話沒說完,人就沒了。她一直以為那是父親的遺,現在才明白,那是警告。

      “所以,面具男拿到的u盤,根本不是‘后門鑰匙’,而是你父親留下的副密鑰?”陸時衍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刺進蘇硯的腦海。

      薛紫英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絲凄涼:“蘇硯,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你父親是破產后走投無路才自殺的?”

      蘇硯的脊背僵住。

      “錯了。”薛紫英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扔在地上,“看看吧,這才是真相。”

      照片上,是三個男人的合影。中間的蘇振邦滿臉疲憊,左邊是年輕的陳正聲,右邊則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眼神陰鷙。照片背面有一行鋼筆字:“恒遠三杰,1998年秋。”

      “右邊那個,是‘恒遠科技’的聯合創始人,周世坤。”薛紫英的聲音像冰,“他才是‘天樞’項目的實際負責人,也是當年逼你父親簽破產協議的人。而陳正聲……”她頓了頓,看向陸時衍,“他只是周世坤的棋子。”

      陸時衍的拳頭猛地攥緊。他想起導師書房里那張泛黃的合影,想起陳正聲每次提到“恒遠案”時的沉默,想起他臨終前那句:“時衍,有些真相,埋在土里比挖出來好。”

      原來,他一直守護的“導師”,不過是個幫兇。

      “周世坤?”蘇硯的聲音發顫,“他還活著?”

      “當然。”薛紫英冷笑,“他現在是‘紫星資本’的董事長,也是這次ai專利案的幕后金主。你以為原告方為何執著于‘星鏈-α’?因為他們要的不是賠償,是代碼――你父親當年沒來得及公開的‘天樞’核心算法。”

      蘇硯的腦海里閃過發布會前的種種異常:原告方突然增加的證據、林澈提到的“量子加密跳板”、面具男留下的血字……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們不是在獵殺她,是在逼她交出“鑰匙”。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為了這個?”陸時衍突然開口,目光如炬地盯著薛紫英。

      薛紫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但很快恢復冷漠:“不然呢?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你?陸時衍,你太天真了。我父親被周世坤逼得跳樓,我媽瘋了,我用了十年時間才查到,當年的‘恒遠案’背后,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天樞’算法不僅能控制ai,還能操縱股市、甚至……”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操縱人的意識。”

      蘇硯的后背滲出一層冷汗。她想起父親的研究筆記里,曾提到“算法的終極形態:讓機器理解人類的情感”。當時她以為那是父親的狂想,現在才明白,那是警告。

      “周世坤想用‘天樞’做什么?”她問。

      “他想成為‘神’。”薛紫英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恐懼,“十年前,他用‘天樞’的雛形操控了恒遠科技的股價,導致公司破產;現在,他想用‘星鏈-α’操控整個ai行業。而你,蘇硯,你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因為你父親留下的‘主密鑰’,就在你手里。”

      蘇硯的指尖撫過左手腕上的銀鐲――那是父親留給她的遺物,內側刻著一串數字:**01100110**。她一直以為那是生日,現在才明白,那是二進制代碼。

      “主密鑰是生物密碼。”她忽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天樞’的啟動代碼,需要同時輸入副密鑰和主密鑰。副密鑰是設計圖,主密鑰是……”她摘下銀鐲,露出手腕內側的疤痕,“是dna。”

      陸時衍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想起第一次庭審時,蘇硯割破手指,在證據上按下的血手印――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她的“表演”,現在才明白,那是她的“鑰匙”。

      “所以,面具男今晚的目標不是股權轉讓協議,是你的血。”薛紫英的聲音發顫,“他想逼你交出dna,然后用‘天樞’的后門端口,徹底控制‘星鏈-α’。”

      蘇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股權轉讓協議,撕成兩半,再撕,直到碎成紙屑。

      “讓他們來。”她抬頭,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東西。”

      陸時衍看著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蘇硯陌生又熟悉。她不再是那個在法庭上冷靜拆解質證邏輯的律師,也不是那個被算法泄露而逼得焦頭爛額的ceo,而是十年前那個站在恒遠科技廢墟上,發誓要查清真相的小女孩。

      “我幫你。”他說。

      蘇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陸律師,你憑什么幫我?就憑你導師是周世坤的棋子?還是憑你一直把我當嫌疑人?”

      “憑我不想再當棋子。”陸時衍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蘇硯,我知道你不信我。但這次,我站你這邊。”

      薛紫英突然插話:“她不會信你的。”她看向蘇硯,眼神復雜,“你忘了?你父親的遺書里,有一句話是寫給‘時衍’的――‘對不起,我沒能守住承諾’。陸時衍,你父親陸明遠,當年也是‘恒遠三杰’之一,對嗎?”

      空氣瞬間凝固。

      蘇硯的目光像刀一樣刺向陸時衍:“你父親……是誰?”

      陸時衍的臉色白得像紙。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十年前,父親跳樓的那天,他才十五歲。警察說,是“經濟糾紛”。后來陳正聲收養了他,告訴他:“你父親是清白的,只是被卷入了一場陰謀。”他信了,直到此刻。

      “陸明遠……”蘇硯的聲音發顫,“他是‘恒遠科技’的法務總監,也是……周世坤的親信。”

      薛紫英冷笑:“沒錯。當年,就是陸明遠偽造了財務報表,導致恒遠科技破產。你父親自殺前,給陸明遠寫過一封信,說‘我信你,你卻毀了我’。陸時衍,你父親的遺書里,是不是也有一句‘對不起’?”

      陸時衍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想起父親遺書里的那句話:“時衍,爸爸對不起你。”當時他以為那是父親的愧疚,現在才明白,那是懺悔。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為了查清你父親的真相?”蘇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陸時衍,我們真是……棋逢對手。”

      陸時衍抬起頭,眼眶通紅:“蘇硯,我……”

      “別說了。”蘇硯打斷他,轉身走向倉庫門口,“你們走吧。這件事,我一個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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