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拿起照片,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這……這是什么時候拍的?”他聲音發抖。
“昨天下午,你去游戲廳的時候。”陸時衍說。
阿哲的臉色變得慘白:“我……我什么都沒感覺到……”
蘇硯抓住他的手:“阿哲,對不起,都是我們連累了你。”
阿哲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什么呢……我們是家人啊……”
陸時衍站起身:“從今天起,阿哲就住在這里。我們三個,不要再分開。”
“好。”蘇硯和阿哲同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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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了三人同住的生活。
陸時衍的公寓足夠大,三個臥室,剛好一人一間。他們像三個抱團取暖的孩子,彼此守護,彼此安慰。
然而,恐懼的陰影,卻始終籠罩著他們。
每天晚上,蘇硯都會做噩夢,夢見那個跟蹤者出現在她的床前,用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阿哲也變得沉默寡,不再玩游戲,不再看漫畫,只是整天抱著手機,警惕地看著窗外。
陸時衍是他們唯一的支柱。
他白天去律師事務所上班,處理案件,晚上回來,陪伴蘇硯和阿哲。他找私家偵探調查那個與周明誠相似的男人,卻一無所獲。他也試圖從周明誠的過往中尋找線索,但周明誠的過往,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讓人無從下手。
一天晚上,陸時衍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他走到陽臺,按下接聽鍵。
“陸律師,別來無恙啊。”
電話那頭,是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機械而冰冷的聲音。
陸時衍的心跳驟然加速:“你是誰?”
“一個老朋友。”對方笑著說,“看來,我的禮物,你們收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陸時衍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想干什么?”對方笑了,“我想和你玩個游戲啊,陸律師。一個……關于生存的游戲。”
“你瘋了。”陸時衍說。
“或許吧,”對方不以為意,“不過,游戲已經開始,你們……可沒有退出的資格。”
電話被掛斷了。
陸時衍握著手機,站在陽臺上,任由夜風吹拂。他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比周明誠更加瘋狂,更加危險的敵人。
而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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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時衍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將蘇硯和阿哲叫到客廳,對他們說:“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你想怎么辦?”蘇硯問。
“引蛇出洞。”陸時衍說。
他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們。
很簡單,也很危險。
他要利用自己,作為誘餌,將那個跟蹤者引出來。他會在公開場合露面,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引誘對方出手。而陳警官則會安排便衣警察,在暗中保護他。
“不行,太危險了!”蘇硯立刻反對。
“我同意。”阿哲卻說。
“阿哲!”蘇硯驚訝地看著他。
阿哲看著陸時衍,眼神堅定:“陸哥,我跟你一起去。我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陸時衍搖了搖頭:“不行。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們冒險。”
“陸時衍,”蘇硯抓住他的手,“要冒險,我們一起冒險。我們是夫妻,是家人,生死與共。”
陸時衍看著他們,看著他們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堅定,心中一陣感動。
“好。”他點了點頭,“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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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在三天后實施。
這三天里,他們做了充足的準備。陸時衍向律師事務所請了假,蘇硯也將公司的工作暫時交給了信任的下屬。他們仔細研究了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危險,制定了詳細的應對方案。
第三天早上,陸時衍獨自一人走出了公寓。
他沒有開車,而是選擇乘坐地鐵,前往市中心的商業區。他要去那里的一家咖啡館,見一個“客戶”。
他能感覺到,在他身后,在他周圍,有好幾雙眼睛在暗中保護著他。但他也知道,那個跟蹤者,一定也在某個地方,盯著他。
他走進地鐵站,刷卡進站。地鐵站里人來人往,他混跡在人群中,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他登上了一輛地鐵,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廂里很安靜,只有地鐵運行時發出的輕微轟鳴聲。
他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隧道,心中一片平靜。
忽然,他感覺到一道目光。
他猛地抬頭,看向對面的車窗。車窗上,映出他自己的臉,也映出車廂里其他乘客的臉。他仔細地搜尋著,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是他太緊張了嗎?
地鐵到站,他下了車,換乘另一條線路。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始終如影隨形。
他走出地鐵站,來到商業區。他走進那家預定的咖啡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點了一杯咖啡,然后拿出筆記本電腦,假裝在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咖啡館里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引起他的注意。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計劃。
就在他準備放棄,收拾東西離開時,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
“先生,這是您點的蛋糕。”服務員將一個精致的蛋糕放在他面前。
陸時衍愣了一下:“我沒有點蛋糕。”
“是一位先生為您點的,”服務員說,“他說,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員指了指門口。
陸時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門口站著一個男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臉。他正看著陸時衍,然后,他轉身,快步走出了咖啡館。
“等等!”陸時衍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他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他立刻追了上去。
身后的便衣警察也反應過來,立刻跟了上去。
陸時衍拐過街角,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他站在原地,警惕地看著四周。
忽然,他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風聲。
他猛地轉身,一個黑影朝他撲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側身躲開,對方的拳頭擦著他的臉頰而過。他看清了,是那個在地鐵上感覺到的男人,他戴著口罩,眼神兇狠。
對方一擊不中,立刻又撲了上來。
陸時衍雖然學過一些防身術,但對方顯然是個練家子,幾下就將他逼到了墻角。
就在這時,便衣警察趕到了。
“不許動!警察!”
對方聽到警察的聲音,立刻轉身就跑。他身形靈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巷子深處。
警察追了上去,但最終還是讓他跑了。
陸時衍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他的臉頰被對方的拳頭劃出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摸了摸臉頰,看著手上的血跡,眼神變得無比冰冷。
他沒有抓住他,但他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他從未見過的,充滿瘋狂和仇恨的眼睛。
他知道,這場游戲,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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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們聚在陸時衍的公寓里,復盤白天的行動。
“對方很警惕,也很專業。”陳警官說,“他只出現了一瞬間,我們甚至來不及拍下他的正臉。”
“他到底是誰?”蘇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有人能回答她。
陸時衍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他的臉頰上貼著創可貼,眼神深邃。
“陸時衍,你在想什么?”阿哲問。
陸時衍抬起頭,看著他們:“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什么意思?”蘇硯問。
“我們一直以為,這個跟蹤者,是周明誠的余黨,或者是我們無意中得罪的某個人。”陸時衍說,“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可能……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阿哲問。
陸時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報復。他是為了……某種更深層次的東西。”
“比如?”蘇硯追問。
陸時衍看著她,緩緩地說:“比如……摧毀我們。”
摧毀我們的生活,摧毀我們的信任,摧毀我們的一切。
蘇硯和阿哲都沉默了。
他們知道,陸時衍說得對。
這個跟蹤者,不是一個普通的罪犯。他是一個心理扭曲的獵手,他享受的,是狩獵的過程,是看著獵物在恐懼中掙扎的過程。
“那……我們該怎么辦?”蘇硯問。
陸時衍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
“既然他想玩,”他冷冷地說,“那我們就陪他玩到底。”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蘇硯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阿哲也走過來,將手搭在他們的手上。
三個人,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
他們知道,前方的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但他們也知道,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城市的喧囂和生活的氣息。
遠處,城市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模糊,像一幅被水浸過的水墨畫。
而他們的故事,也將在這片夜色中,繼續書寫下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