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寫著:“想救你父親的名譽,就一個人來二樓。”
陸時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又是這一招。”他說。
“他想支開我。”蘇硯說。
“很明顯,”陸時衍冷笑,“但他太小看我們了。”
他撕下紙條,對蘇硯說:“你在這里等我,我上去。”
“不行!”蘇硯反對,“我和你一起。”
“聽話,”陸時衍看著她,“這是命令。”
蘇硯的眼眶紅了:“陸時衍,你別想甩掉我。”
陸時衍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相信我,好嗎?”
蘇硯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來。她點了點頭:“好。我在下面等你。如果你十分鐘內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好。”陸時衍松開她,轉身走向樓梯。
樓梯是鐵制的,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他走到二樓,發現這里是個小小的辦公室。門開著,里面空無一人。
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
陸時衍走過去,拿起紙袋。里面是一份文件,封面上寫著“股權轉讓協議”。
他的手開始顫抖。
他認得這份文件。父親的遺物里,有這份文件的復印件。當年,父親就是因為拒絕簽署這份文件,才被周明誠逼得走投無路。
他顫抖著打開文件,里面的條款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只要簽了字,父親的公司就會變成周明誠的囊中之物。
而在文件的末尾,簽著父親的名字。
那個簽名,是偽造的。
陸時衍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是父親簽了字,才導致公司破產,才覺得愧對家人,最終選擇了自殺。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是周明誠偽造了簽名,逼死了父親。
“看夠了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陸時衍猛地回頭,看見薛紫英正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槍,槍口對準了他。
“薛紫英,”陸時衍的聲音里充滿了恨意,“果然是你。”
薛紫英走進辦公室,關上門:“陸時衍,好久不見。”
“你把蘇硯怎么樣了?”陸時衍問。
“放心,她沒事,”薛紫英笑著說,“我的人正在‘招待’她。”
陸時衍的心一沉:“你到底想怎么樣?”
“很簡單,”薛紫英說,“我要你把那份文件交給我。”
“然后呢?”陸時衍問,“殺了我?”
“不,”薛紫英搖頭,“周總說,要留你一條命。畢竟,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伸出手:“文件拿來。”
陸時衍看著她,忽然笑了:“你以為,我會這么輕易交給你?”
薛紫英的臉色變了:“陸時衍,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薛紫英,”陸時衍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你雖然勢利,但至少還有點人性。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人性?”薛紫英冷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人性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舉起槍,對準陸時衍的膝蓋:“我數三聲,再不交出來,我就廢了你的腿。一……”
陸時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二……”
“你開槍吧,”陸時衍說,“大不了,同歸于盡。”
薛紫英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微微顫抖。
“三!”
她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狹小的辦公室里回蕩,震耳欲聾。
陸時衍閉上眼睛,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他睜開眼睛,看見薛紫英正捂著肩膀,痛苦地倒在地上。鮮血從她的指縫里涌出來,染紅了她的白色襯衫。
而蘇硯,正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槍,槍口還在冒著煙。
“你……”薛紫英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蘇硯走進辦公室,踢開她手里的槍:“結束了,薛紫英。”
陸時衍快步走到蘇硯身邊,抓住她的胳膊:“你沒事吧?”
蘇硯搖了搖頭:“我沒事。阿哲發現了她的同伙,我們聯手解決了他們。”
陸時衍松了口氣,看向地上的薛紫英:“你怎么樣?”
薛紫英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里充滿了凄涼:“陸時衍,你贏了。”
“我并沒有贏,”陸時衍說,“我只是不想再被仇恨蒙蔽雙眼。”
他蹲下身,看著她:“為什么?為什么要幫周明誠?”
薛紫英的眼淚流了下來:“因為我沒得選。我父親的公司,被他搞垮了。他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他就會讓我全家生不如死。”
陸時衍沉默了。
蘇硯嘆了口氣:“把他交給警察吧。”
陸時衍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走到窗邊。
陽光透過骯臟的玻璃,照在他的臉上。
他忽然覺得,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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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由遠及近。
陸時衍、蘇硯和阿哲站在工廠門口,看著警察押著薛紫英走出來。
“她會怎么樣?”蘇硯問。
“看她的配合程度吧,”陸時衍說,“如果她愿意指證周明誠,或許能減輕刑罰。”
阿哲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可惜,還是讓周明誠跑了。”
陸時衍看著遠方,眼神堅定:“沒關系,我們還有證據。”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牛皮紙袋:“這份文件,加上我們之前找到的視頻,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蘇硯點頭:“對,我們這就回去,把證據公開。”
陸時衍看著她,忽然笑了:“好。”
阿哲看著他們,忽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么?”
陸時衍和蘇硯同時看向他。
“少了點……”阿哲撓了撓頭,“少了點背景音樂。這種時候,不應該有首激昂的bgm嗎?”
陸時衍和蘇硯愣了一下,然后同時笑了起來。
笑聲在空曠的工廠區回蕩,驚起了一群飛鳥。
他們轉身,走向停在樹林里的汽車。
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風里,帶著春天的味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