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之被捕的第三天,城市下起小雨。
新聞標題鋪天蓋地:《法學泰斗落馬》《“啟元案”真相曝光》《蘇振國沉冤得雪》。輿論沸騰,人們爭相談論這場遲到了二十年的正義。
蘇硯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樓下記者來來往往。她沒接受采訪,也沒發表聲明。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些曾經寫過“蘇振國技術造假”的媒體,如今又在頭條寫下“為理想正名”。
她不覺得勝利。
她只覺得疲憊。
手機震動。
是陸時衍:
>陸時衍:聽證會記錄已歸檔。
>
>陸時衍:專利復核流程啟動,預計三個月。
>
>陸時衍:你父親的名字,會重新刻在啟元大廈上。
她盯著那條消息,良久未回。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陳硯之倒了,但“恒信資本”還在。那些躲在幕后的投資人、那些靠“合法化”謀利的律師、那些享受摧毀過程的人,他們不會消失。
他們只是――**藏得更深了**。
――
同日下午,錦天律師事務所,清算組入駐。
辦公室被貼上封條,文件被一箱箱搬出。合伙人四散,員工離職。曾經光鮮的“正義之殿”,一夜之間淪為廢墟。
薛紫英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沒動。
她沒被追究責任。陸時衍以“受脅迫”為由,為她申請了豁免。法院采納了她的證詞,認定她為“關鍵污點證人”。
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她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律政新星”,不再是陸時衍眼中“最信任的人”。她只是一個被利用、被拋棄、又被赦免的棋子。
她打開抽屜,取出一張照片。
是三年前,她和陸時衍在天臺的合影。那天陽光很好,他笑著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圈,說:“紫英,我們會是這座城市最厲害的律師。”
可現在,他看她的眼神,只剩憐憫。
手機震動。
是那個加密號碼:
>未知聯系人:你活下來了。
>
>未知聯系人:但你父親的醫院賬單,已被清零。
>
>未知聯系人:你自由了。
她盯著那條消息,淚水無聲滑落。
她自由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
傍晚,城市西郊,廢棄的“老周電子”工作室。
陸時衍推門而入。
老周正在修一臺舊收音機,抬頭見是他,笑:“來拿東西?”
“嗯。”他點頭。
老周從抽屜取出一個u盤,遞給他:“你讓我查的‘灰界’用戶,有線索了。”
陸時衍接過。
“不是一個人。”老周說,“是一個**去中心化節點網絡**。信號通過七層跳轉,最終指向――”他頓了頓,“**一個已注銷的ip,注冊人:蘇振國**。”
陸時衍眼神微動。
“我父親?”他低聲。
“對。”老周點頭,“2003年注冊,2005年注銷。但這個網絡,最近三個月才被重新激活。”
“是誰激活的?”
“不知道。”老周搖頭,“但操作習慣……和蘇硯很像。”
陸時衍沉默。
他知道,蘇硯從沒完全信任他。
她有自己的棋盤。
――
深夜,蘇硯的公寓。
她打開電腦,調出“復仇者計劃”ai系統。
屏幕上,是“灰界”網絡的實時監控圖。
一個節點在閃爍――**剛剛有新消息傳入**。
她點開。
>未知聯系人:陳硯之已倒。
>
>未知聯系人:但火種未滅。
>
>未知聯系人:他們還在看著你。
>
>未知聯系人:小心“黑鏡”。
她盯著“黑鏡”二字,指尖微冷。
她知道那是什么。
“黑鏡”,是“恒信資本”內部最高級別的監控系統,由七家科技公司聯合開發,能穿透防火墻、破解加密通訊、甚至預測目標行為。它從不公開,只服務于少數人。
陳硯之倒了,但“黑鏡”還在。
她回:
>蘇硯:我知道。
>
>蘇硯:但光,從不怕鏡子。
――
次日清晨,硯星科技,28樓。
蘇硯召開緊急會議。
“‘靈析3.0’完整版,提前發布。”她宣布。
林琛一驚:“您是說……?”
“對。”她點頭,“不再等專利復核。我們直接發布,全球開源。”
“這太冒險了!”技術主管驚呼,“一旦開源,任何人都能研究它,甚至破解它!”
“所以,”她冷笑,“**我們要在開源代碼里,埋一顆‘邏輯炸彈’。**”
“什么?”
“一個隱藏協議。”她說,“當‘黑鏡’試圖解析‘靈析’代碼時,這個協議會被觸發――它會反向注入一段指令,讓‘黑鏡’誤判所有目標為‘威脅’,并自動啟動‘全面監控’模式。”
“那會癱瘓整個系統!”林琛驚道。
“對。”她眼神冷冽,“我要讓‘黑鏡’,死在自己的邏輯里。”
“可萬一……他們不用‘黑鏡’呢?”
“他們會用。”她斷,“**因為,他們不敢賭。**”
――
三天后,全球科技圈震動。
硯星科技官網首頁,只有一行字:
>**“靈析3.0”完整版,今日開源。**
>**代碼已上傳至github。**
>**致所有相信光的人。**
點擊進入,代碼庫開放,全球開發者可自由下載、研究、使用。
輿論嘩然。
有人歡呼,這是“ai民主化”的里程碑;
有人質疑,這是“技術裸奔”,必將引來災難;
有人冷笑,蘇硯瘋了,她親手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而在這場喧囂之外,一個隱秘的監控室里。
周臨站在主控臺前,看著屏幕上“靈析3.0”的開源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