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相較以往顯得要蒼老不少,整個人越發沉靜,沈傳到的時候他正在擺弄辦公室窗臺上的花草。
在嚴立成上任之后,高育良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原本可以自成一脈的政法系,現在只能選擇依靠沙瑞金或者嚴立成。
但沙瑞金和嚴立成目前都未向他拋來橄欖枝。
沙瑞金是先前拋過,但高育良視而不見,而嚴立成則對他沒有展露出任何明確的態度。
而底下的政法干部都是人心浮動,以往高育良地位高,話語權大,自然能夠凝心聚力將政法系擰成一股繩。
但現在高育良自身在省委也屬于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政法系里頭的一大塊檢察院也都與政法系不再親近。
政法系的力量已經被削弱大半,底下的干部但凡有其他出路都選擇了改換門庭,高育良的勢力越發單薄,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高育良見到沈傳,轉過身來笑了笑問道:“檢察院這次又是要抓誰了?”
高育良神情平靜,但沈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英雄遲暮的落寞。
省委書記、省長相繼空降而來,高育良心中已經對局勢十分清楚。
趙家的這艘大船已然離傾覆不遠了。
先前一位省委書記過來,趙家在漢東數十年的經營就差不多被毀了大半,現在新的省長過來,趙家在漢東的最后一些影響力也即將消失殆盡。
趙立春在漢東的貢獻主要是在經濟上,而這位新省長擺明了對于經濟發展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與另外的發展方略。
如果說沙瑞金先前的動作是打碎原來盤子的話,那嚴立成就是將原來的盤子改造升級。
前者還會讓人懷念從前,后者只會讓人記住現在。
像祁同偉還有趙瑞龍那樣想的,趁著書記省長龍爭虎斗之時,趙家從中左右逢源漁翁得利,這是純粹的癡心妄想。
能夠左右逢源的前提是自身有著不低的砝碼,能夠左右到漢東的局勢,但趙家已經不具備這種資格了。
這幾個月連消帶打下來,趙家在漢東的實力勢力大幅縮水,趙家在漢東已經成為了仰人鼻息的弱小者,談何漁翁得利。
唯一的可能就是趙立春調回漢東任人大主席或者政協主席,那在趙立春的領導下,趙家興許還能有幾分氣候。
除此之外,沒有半點機會。
包括高育良自身也同樣如此,失去了政法系的加持,他高育良不過也就是在常委會上有一票投票權而已。
重要或許重要,但不重要也不重要。
身份還是那個身份,但地位已經不一樣了。
不然在上班工作日,高育良哪還有這個閑工夫怡花弄草。
沈傳匯報道:“高書記,反貪局發現了漢東油氣集團董事長劉新建違法犯罪的證據,已經前往抓捕了。”
高育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他轉過頭來看了沈傳一眼,隨后淡淡道:
“都有證據了,那就公事公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