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將沈傳最后說的那些話重復了一遍,認真道:“如果是李達康對我說這些話,我只當耳旁風,但沈傳這么說,我卻有種感覺他真是這么想的。”
吳慧芬聽完之后也有同感:“如果這些真是他內心寫照的話,那他無疑是個很純粹的人。”
吳慧芬正色道:“單單就這些話而,你的這些學生里恐怕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他。”
高育良點了點頭,繼續道:“看一個人,不光是看他怎么說,更重要的是看他怎么做。”
“他先前的一些做法我之前還有所疑惑,但今天談話之后,我再去看他來到漢東的所作所為,發現都能有所映照。”
高育良淡淡道:“歐陽菁他抓,陳清泉肖鋼玉他也抓,但又沒有和田國富合流,真的就是在其位謀其政,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吳慧芬明白了高育良的意思,如果沈傳真的是沙瑞金那一邊的話,那陳清泉和肖鋼玉這兩枚足以拿捏高育良的重大政治籌碼,是肯定會被沙瑞金掌握在手心交給田國富的。
田國富雖然來漢東的時間不長,但早已名聲在外,人交到他手上,那相關的人員肯定是會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
最簡單的一點就是沈傳是檢察系統,名義上還是歸于高育良領導,高育良是有可能將影響降到最低的。
而且沈傳哪怕轉正成為了副部級的檢察長,但也不入常委,不參與常委會,在省委重大決策上沒有話語權。
但人在田國富手上就不同了,他完全可以拿住陳清泉和肖鋼玉在常委會上對高育良進行攻訐,而高育良完全沒有回嘴的余地。
吳慧芬點了點頭:“這么說的話,這位沈傳沈檢確實很不一樣。”
高育良點了點頭:“他跟我的感覺和季昌明有些相像,都是游離于漢東省政治之外。”
“但季昌明只是想明哲保身安穩退休,而沈傳則是大刀闊斧,披荊斬棘。”
“看他的動作,今后漢東免不了一番大動蕩。”
吳慧芬反問道:“難道不該動蕩嗎?”
“有些干部連我耳朵里都聽到了一些風風語,可想而知在外界的風評有多差。”
吳慧芬繼續說道:“有沈傳這樣愿意做事的干部,是好事。”
她看向高育良說道:“你當年初到漢東官場之時,所念所想和沈傳又有何不同?”
高育良這次沉默的更久了:“這不一樣,時代不同,人心也不同,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
吳慧芬笑了笑,不帶任何嘲弄意味,只是單純的笑著:
“身不由己,我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己,你能理解祁同偉的身不由己,那普通人是否會理解這份身不由己。”
吳慧芬說道:“政治斗爭我不如你懂,但我贊同沈傳的一句話。”
“當所作所為背離了人民群眾的時候,那定然是要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當中的。”
“歷史上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數回。”
吳慧芬起身準備回到自己房間。
“夜深了,早點睡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