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全維一邊砍殺,一邊大聲指揮手下。
八名徒眾也是勇悍。
兩人一組,背靠背,手持腰刀或刺刀,與反應過來、試圖反擊的敵人纏斗在一起。
混戰中,一名徒眾追殺敵人過深,被兩名華商和一名倭人堵在角落,險象環生。
曾全維眼觀六路,瞥見危機,大喝一聲:“休傷我弟兄!”
一個箭步沖上前,腰刀力劈華山,逼退那倭人。
隨即側身躲過一記冷槍,刀柄順勢狠狠砸在一名華商的面門上,頓時鼻血飛濺。
他趁機一把拉住那名被圍的手下,將其拽回陣中。
頭領如此悍勇,手下徒眾更是士氣大振。
這群生力軍從背后發起的突襲,徹底打亂了守軍的陣腳。
加之這些華商、倭人本就不是什么正規軍隊。
打順風仗尚可,一旦遭遇貼身肉搏和慘烈傷亡,士氣迅速崩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抵抗便基本平息。
大廳內橫七豎八躺了二十多具尸體。
剩余十來個華商和幾名倭人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棄武器,跪地求饒,被曾全維的手下們看管起來。
迅速肅清大廳殘敵后,曾全維留下四人看守俘虜和出口,自己帶著另外四人繼續向會館內部搜索。
他們踹開幾間內室的門。
終于在深處一間裝飾華麗的臥房內,找到了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一對西洋婦孺和一個穿著絲綢睡衣、面色慘白的年輕西洋男子――
正是殖民官胡戈?加西亞來不及帶走的妻兒和一名近侍。
那年輕男子(或許是胡戈的妻弟或子侄)試圖拔劍反抗。
被曾全維一名手下用刀背狠狠拍在手腕上,長劍“當啷”落地。
曾全維走上前,目光冷峻地掃過這幾個重要的“戰利品”。
對左右吩咐道:“別傷著他們。這都是咱們跟那胡戈大人‘講道理’的本錢!把人帶走,跟外面那些俘虜一起押回去,交給李堂主發落!”
控制了會館,俘獲了胡戈的妻小,曾全維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他站在會館窗口,朝外面仍在佯攻的隊伍發出了事先約定好的信號。
至此,北城西洋人社區的核心,已落入尋經者手中。
老曾那邊是搞定了。
可另一頭,有位似乎已經快被人遺忘的侯道長,正焦頭爛額。
常寧子,俗名侯永鑫的野道士。
從一開始領到“誘開碧波殿巡捕”這最簡單任務時,心里還老大不樂意。
覺得自個兒一身“本事”被輕視了。
憋著股勁想干票大的露露臉。
可凡事得手上過。
真等執行起來,他才發現自己過去那點街頭巷尾打群架、礦場里好勇斗狠的經驗,在正規(哪怕只是殖民地巡捕)力量的追擊下,也完全不夠看。
巡捕是誘開了,問題是一誘開,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上了,甩都甩不掉!
足足追出去十里地!
常寧子也只能帶著手下這幾十號人逃出足足十里地。
一路上,不斷有人跑不動了,被后面喘著粗氣卻死咬不放的巡捕攆上。
要么被五花大綁俘獲,要么被趕上來的火銃或彎刀直接了賬。
等到這會兒,常寧子身邊只剩下七個氣喘如牛、面如土色的徒眾了。
他自己也到了極限。
當年在礦場鍛煉出的那點體力,早就在近一年岷埠的“安逸”生活中退化殆盡。
“不、不行了……貧道……貧道也扛不住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