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不死心,又沖和蘭人喊道:“只要放下武器,我不管你們去哪兒!各自相安無事!”
可武器乃是這些西洋殖民者“圣經換黃金”的命根子,是強盜的膽。
何況誰都懂,手里有家伙才有談判茍活的資格。
因而和蘭人那邊,沒有一個人放下武器,反而握得更緊。
雙方就這樣手持武器,在碼頭上再次陷入僵持,海風吹過,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知涯能感覺到后腰的五行疫紅疹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忽然再次低聲問迭戈:“你之前說過,只要我下令開火,你立刻就帶著你的人離開,是嗎?”
迭戈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看著對面的槍口:“沒錯!這是底線!”
李知涯點點頭:“很好。但我現在有另一個想法。”
迭戈:“什么想法?”
李知涯語氣平淡:“我先帶著我的人上船離開,你留下來,跟這群紅毛鬼繼續對峙,如何?”
說罷,他真的把短銃插回腰間,扭頭沖耿異等人一揮手,作勢就要不管不顧地轉身走人。
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數直接把迭戈整慌了神。
他也顧不得對面指著他的火銃,一把抓住李知涯的胳膊:“泥別!別這樣!李!窩們不能內訌!”
李知涯停下腳步,看著他,臉上甚至帶著一點戲謔的笑:“怎么,你跑路就可以,我跑路就不行?”
迭戈一時語噎,臉憋得有點紅。
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沒有窩們……沒有窩們的導航,泥根本到不了泥想去的目的地!泥會迷路,會沉沒!”
李知涯點點頭,笑容不變:“說得對。
但沒有我們哥幾個‘大明武官’的身份在這兒唬著,你們覺得能嚇住他們多久?
等他們反應過來,你們恐怕也跑不掉變成和蘭人奴隸的命運。
你說,到時候他們是會把你們賣去爪哇割橡膠,還是直接綁在船頭當擋箭牌?”
迭戈臉色變幻,咬牙切齒,象是不愿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他看了一眼那些虎視眈眈、耐心逐漸耗盡的和蘭士兵,又看了看自己這邊雖然人數相當但已顯慌亂的船員,最后只得無奈地問:“那泥說!泥到底想怎樣?”
李知涯收起笑容,目光掃過那些依舊舉著木樁、瑟瑟發抖的土著小孩,掃過那些敢怒不敢的土著居民,最后落在那些一副強盜嘴臉、持槍不退的和蘭士兵身上。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種決斷:“我既不希望看見你們被和蘭人抓去當苦力,也不想失去你們這些寶貴的領航員。”
接著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最后……我也看這群紅毛鬼非常不爽。”
迭戈的心提了起來,隱隱猜到答案,聲音發干:“所以?”
李知涯看向武裝商船那些黑洞洞的炮口,語簡潔:“叫你的人開炮。”
迭戈的嘴巴一陣抽搐,開炮的命令在喉嚨里滾了幾滾,終究沒敢吐出來。
對面是三百條火銃,一旦開炮,就是不死不休,他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李知涯瞥了他一眼,不再指望。
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抬起一直緊握的短銃,幾乎不用瞄準,對著正對面一名和蘭士兵扣動了扳機!
“砰!”
火銃聲炸響!那士兵胸口爆開一團血花,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直挺挺向后倒去。
“tiro!”
射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