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灰白視界中顯得格外刺眼。
細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停下腳步,朝著眾人藏身的方向,不安地嗅著空氣,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知涯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他死死盯著那兩條狗,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指節發白。
領頭的家丁罵罵咧咧地拽了拽狗繩:“叫什么叫!見鬼了?快走!”
他似乎懶得深究,拉著不情不愿的狗繼續前行。
細犬又嗚咽了幾聲,終究被拖走了。
直到那隊火光徹底消失在遠處,眾人才敢大口喘氣,冷汗早已浸透內衫。
這僅僅是開始。
類似的險情又遭遇了兩次。
一次是狗吠引得另一隊巡邏靠近探查,眾人屏息蜷縮在一條干涸的水渠里,幾乎能聽到家丁踩在渠邊枯草上的腳步聲。
另一次是繞過一處廢棄的窩棚,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巡邏撞個滿懷。
全靠常寧子眼疾手快,一把將最前面的周易拉進棚后陰影。
每一次,都險象環生。
每一次,都靠著靈^水的夜視和指揮者的機警,堪堪躲過。
每一次死里逃生,都讓隊伍的氣氛更加凝重,腳步更快。
終于,踏入了佘山的范圍。
一進入山林,壓力驟減。
茂密的林木提供了絕佳的掩護,隔絕了莊園方向的視線。
山路崎嶇,本就人跡罕至。
隊伍的速度反而可以稍緩,專注于循著樞機的指引。
眾人一路走,一路在灰白的世界里警惕地搜尋。
走在隊伍前列的李知涯、耿異等人,目光銳利如鷹。
忽然,耿異腳步一頓,用麻布裹著的槍桿撥開一片厚厚的落葉和浮土。
“李兄,看!”
一堆被匆忙掩埋的篝火殘跡露了出來。
木炭冰冷,灰燼死寂,幾根未燒盡的柴枝半埋在土里,形狀清晰可見。
李知涯蹲下身,捻起一點冰冷的灰燼,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這或許是張靜l他們昨晚露營所用。”他聲音低沉。
沒有燒完,被塵土掩蓋……手法倉促。
說明是被徐家巡邏的家丁發現了,才匆忙撲滅逃離。
可……這么冷的冬夜,山里寒氣刺骨。
夜里不生火取暖?
李知涯、耿異、常寧子、曾全維,幾個老江湖交換了一個眼神。
都想到了同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心,瞬間沉了下去。
一股寒意,比大衍樞機傳來的更甚,悄然爬上脊背。
沒人說出口。
沉重的預感像鉛塊,墜在每個人的心頭。
隊伍繼續沉默前行,循著周易手中樞機愈發刺骨的寒意。
又走了一段蜿蜒的山路。
突然!
最前面的周易腳步猛地一停!
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