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比我們那被抓的護鼎香主好到哪兒去吧?”
他身體也往前湊了湊,昏黃的燈光下,那張瘦臉顯得格外認真,甚至帶著點孩子般的好奇:“講真的,貧僧是真好奇啊……
你們嘴里翻來覆去藏著掖著的‘那東西’,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兒?
能惹得錦衣衛布下這天羅地網,把整個山陽城圍得鐵桶似的?嗯?”
李知涯被噎住了。
這和尚,看著老實巴交,心思卻透亮得很!
話里話外,分明是在責備:我都這么坦誠了,你們還遮遮掩掩,忒不地道!
他迎著玄虛那雙坦蕩又充滿探究欲的眼睛,喉頭滾動了一下。
大衍樞機副件的秘密,如同烙鐵般燙在他心口。
這玩意兒,知道的人越多,死的越快!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和一絲被點破的窘迫,聲音低沉而堅決:“大師,好奇害死貓。”
同時微微搖頭,眼神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此物……只會招來無窮禍患。知道它是什么,對你,對我們,都絕非幸事。您還是……不知道為妙。”
玄虛定定地看著李知涯幾秒,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他最終緩緩靠回墻角,雙手合十,又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也罷。貧僧不強人所難。”
那份好奇被很好地收斂起來,重新變回了那個看似市儈狡黠的和尚。
屋內的氣氛,隨著玄虛的坦然和李知涯的堅持,悄然發生了變化。
先前劍拔弩張的敵意,如同冰雪遇到暖陽,開始消融。
一種基于共同困境的、微妙的平等感,開始在油燈搖曳的光暈里滋生。
李知涯轉向池淥瑤,語氣緩和了許多:“池娘子,說說吧。愿花倉之后,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吳大哥怎么被抓的?”
池淥瑤見玄虛大師都如此“坦誠”,又見李知涯態度轉變,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了大半。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絲懊惱:“拿到你畫的愿花倉排布圖后,我們三個……
吳大哥、小升和我,就開始謀劃破壞。
但你們那次鬧出的動靜太大,整個內城都戒嚴了。”
她苦笑了一下:“我們足足等了快兩個月!
等到第一次愿花倉事件的風頭慢慢過去,愿花倉的守備漸漸松懈,內城進出的盤查也變得敷衍了事……才覺得時機到了。”
她的眼神黯淡下來,帶著深深的自責:“好不容易混進去……
結果,剛摸到倉庫附近,還沒等動手,警鈴就突然大作!
四面八方全是守衛,火把亮得像白天,刀槍閃著寒光……
我們被包了餃子!”
池淥瑤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然那驚魂一刻猶在眼前:“要不是……
要不是你圖上標注的那扇隱蔽的通風窗!
我和小升拼死從那里鉆了出去……
吳大哥他……”
她眼圈紅了,強忍著,“他為了掩護我們,主動引開了追兵……被……被堵在里頭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