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異也點頭:“對啊,廈門府那會兒不是沒事嗎?”
連玄虛和尚都豎起了耳朵,雖然他一臉“我不想聽但耳朵不聽使喚”的糾結表情。
李知涯裹緊了衣衫,起身走到那扇吱呀作響的破窗戶前,用力將它關上,勉強擋住了些冷風。
他轉過身,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在空曠的破屋里顯得有些低沉――
“仔細想想,咱們當初在松江,是因為什么才倉皇逃亡的?”
他目光掃過眾人,“是因為對面碼頭上的混亂。”
旁邊的玄虛和尚猛地打了個寒噤,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徹底確認了這幾位爺“真是亡命之徒”而嚇的。
李知涯繼續解析:“既然逃亡的起因是這個。那么,后來有沒有真的尋經者去破壞愿花倉,跟我們幾個是否被海捕通緝,又有什么關系呢?”
曾全維摸了摸下巴濃密的胡茬,眼神銳利起來:“有道理。
無論有沒有真的尋經者搞破壞,我們在漕運碼頭的‘事跡’都是板上釘釘的重罪!
朝廷絕不會輕易放過。
可既然他們仍在追緝俺們,又為何要撤銷海捕文書呢?”
耿異和常寧子也反應過來了:“是啊!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因為他的目標變了。”
李知涯走回來,坐回自己的小馬扎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變得深邃。
“他現在的目標,已不再是我們幾個‘人’本身,而是……”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那樣東西!”
“哪樣東西?”耿異和常寧子下意識地問。
過了幾秒鐘,耿異、常寧子、連同曾全維,才猛地反應過來,臉色同時一變!
耿異脫口而出:“你是說那個?不會吧!他們怎么會知道……”
李知涯微微搖頭,糾正道:“我說的不是‘他們’,是‘他’!”
“他?”耿異和常寧子一臉茫然,沒反應過來。
只有曾全維,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瞳孔微縮,仿佛想起了什么極其可怕的存在。
他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喉結,聲音干澀:“你是說……那位侯爺千戶?!”
李知涯的目光落在曾全維臉上,微微點頭,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
繼而,他的視線似乎飄向了某個遙遠而黑暗的方向,帶著一絲探究和寒意:“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你見過吧,曾百戶?”
“曾百戶”這個久違的稱呼,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得曾全維渾身一激靈。
他猛地抬頭看向李知涯,臉上肌肉抽搐,眼神里充滿了被懷疑的憤怒和急于撇清的惶恐――
“跟俺可沒關系!俺對天發誓!
俺跟他們只是互相利用。
而且你之前把那樣東西拿給俺看的時候,俺都沒認出來,這些你都是知道的!”
李知涯依舊只是緩緩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這一點,我相信。”
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那他又是如何知道,那東西……就在我手中的呢?”
這個問題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籠罩在他心頭。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忽然,一張和藹的胖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