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顧不得許多,隔著院門就喊:“玄虛師傅!玄虛師傅!有急事!”
院內幾雙眼睛聞聲探出,帶著好奇和被打擾的不耐。
但沒人回應。
李知涯心頭一沉。
顧不上禮數,他一馬當先沖了進去。曾全維、耿異、常寧子緊隨其后。
剛穿過那道低矮的洞門,一股無形的、混合著汗味、馬糞味的肅然之氣,如同冰冷的潮水,猛地撲面而來!
院子里那些原本只是好奇的眼睛,在看清他們四人面容的瞬間,變了!
好奇褪去,貪婪和兇戾如同毒蛇般爬滿瞳孔!
仿佛有無數無形的鉤子,將他們幾人的臉與某些畫像上高額的懸賞數字狠狠勾連在一起!
“不好!”曾全維經驗最老道,腳步猛地一頓,低吼出聲。
這聲低吼如同警報,瞬間讓李知涯、耿異、常寧子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耿異反應極快,右手猛地扯下一直背在身后、用粗布包裹的長條形物件上的蓋布!
嗤啦一聲,布帛撕裂,那柄形似古劍、長度驚人、閃爍著幽冷寒光的沉重槍頭暴露在秋日的陽光下!
那夸張的尺寸和重量,透著無的兇悍,瞬間讓空氣溫度驟降!
常寧子臉色微白,有些手足無措。
他下意識地往曾全維腰帶摸去――那里總插著一支雙管手銃。
但此刻空空如也!火銃已被李知涯搶先借走!
常寧子急迫地四下掃視,目光猛地鎖定在墻角――那里斜靠著一把沾滿泥土和干草屑的鎬頭!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抄起這沉重的農具。
包漿的木頭握柄入手,勉強壓下心中的慌亂。
道士持鎬,場面透著一股荒誕。
車馬店大堂里原本在吃飯、喂馬、閑聊的七八條漢子,此刻都停下了動作。
筷子無聲地放下,手卻摸向了腰間的短刀、凳子腿、甚至是藏在桌下的斧頭。
他們沉默地站起身,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緩緩走到堂屋門口,堵住了去路。
秋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雙方隔著不大的院子,無聲對峙。
空氣凝固得如同鐵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力。
直到――
一聲尖銳的口哨,突兀地撕裂了死寂!
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從洞門外響起!
剛才還在大門口“站崗”的那幾個精悍身影,連同另外幾個手持利刃的漢子,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洞門后,徹底堵死了他們的退路!
前后夾擊!甕中捉鱉!
李知涯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冰冷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心臟。
但當他的目光鎖定一個從堂屋門口率先沖出來、面目猙獰、揮舞著砍刀撲向他的壯漢時,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猶豫,都在扣下扳機的瞬間,被一股更原始的、求生的狂暴沖得煙消云散!
“咯答――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在小小的院落里炸響!
火光與硝煙噴涌!
沖在最前面的漢子,胸口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
他臉上的猙獰瞬間凝固,被難以置信的驚愕取代。
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被巨大的沖擊力帶著向后仰倒,“噗通”一聲重重砸在地上,鮮血迅速在塵土中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別怕!是手銃!他打完來不及裝填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