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有了方向!
……
當天晚上,李知涯癱在義莊偏屋的破板床上。
左腿的傷隱隱作痛,提醒他愿花倉那晚的瘋狂。
七天時限說長不長,可要好好利用。
他習慣性地摸向懷里。冰冷的觸感傳來,是大衍樞機副件,那個銹蝕的黃銅羅盤。
金手指,唯一的救命稻草。
還有最后一塊從張靜l那兒換來的下品業石,鴿子蛋大小。
“省?”李知涯掂量著業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這玩意兒就是個慢性毒藥,揣身上只會不斷加重五行疫病。
“去他娘的輻射,用了干凈!”
他摳開樞機中心的圓形槽蓋,毫不猶豫將整塊業石塞了進去。
咔噠一聲輕響,槽蓋復位。
羅盤內部傳來細微的嗡鳴,仿佛沉睡的機械昆蟲被驚醒。
幾息之后,刻滿晦澀符號的內盤開始轉動,最終定格。
卦象顯現:艮為山。
李知涯皺眉。艮,山,止。
什么意思?讓他別動?
念頭剛落,羅盤再次輕顫。
內盤又動,幾圈后停在一個新位置:山火賁(bi)。
艮變賁。下卦變了。李知涯盯著那變化的爻位。下卦原先是艮(山),現在變成了離(火)。
他努力回憶著模糊的《梅花易數》知識。
“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他喃喃自語,“艮是七,離是三……七到三,差四……”
四天?
再看方位。艮卦對應東北,離卦對應正南。
東北變正南……方向轉了九十度,不就是向東?
“等四天?然后往東?”
李知涯滿腹狐疑。這指引也太模糊了。
但想到前兩次――萃變訟近險脫險,震變中孚引出青樓撞見愿花倉庫丁老談――
這破羅盤雖然說話像謎語,結果倒是沒坑人。
“行吧,機械祖宗。”他把樞機揣回懷里,“信你一回。歇四天,養傷,喝藥。”
反正腿也跑不動,出去就是靶子。
躺是躺下了,腦子卻閑不住。
樞機副件,貌似功能不止推演……
愿花倉那晚的畫面閃回:談彥威撿起的枯槁凈石……樞機噴出的滾燙液體……
“難道……”李知涯猛地坐起,扯到傷腿,疼得齜牙咧嘴,“那燙死人的‘水珠’,是這破羅盤用凈石煉出來的?”
他掏出剩下的兩顆凈石。鵪鶉蛋一般大,細膩光滑。
上次在愿花倉是環境特殊?還是凈石本身就能觸發樞機的“衍化”功能?
試試!
他摸出把銹跡斑斑的劈柴斧,用斧脊小心翼翼地將兩顆凈石都敲成更小的碎塊。挑出兩塊最小的,深吸一口氣,依次放入樞機的空槽。
第一次,放入一塊。咔噠蓋好。
樞機先是沉寂,幾息后,羅盤外殼驟然發燙。
內部傳來急促的、仿佛齒輪卡死的“咔咔”亂響,幾個同心圓盤瘋狂亂轉!
緊接著,“啪”一聲輕響,翻蓋自動彈開。
槽里沒有卦象,只有一小撮灰黑色的細沙。
李知涯小心捻起一點,細沙冰涼,觸手即散。不明所以。
第二次,放入另一塊凈石碎粒。蓋好。
同樣的發熱,同樣的亂響亂轉。翻蓋彈開。
槽底,靜靜躺著一小團乳白色的膏狀物,微微發亮,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
李知涯眼睛一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