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觸感像一針強心劑,狠狠扎進神經!
林仲虎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眼神一厲,棍子就要掄起!
晚了!
李知涯根本沒瞄準――也瞄不了。
他像一頭被逼到墻角、齜出獠牙的野狗,憑著感覺,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把冰冷的銃口朝著那張獰笑著、在紅外視野里顯得灰白的臉狠狠懟了上去――
“操你祖宗!”
吼聲和扳機同時扣下!
砰――!
不是清脆的銃響。
是悶雷!
好似炮仗在鐵桶里炸了,震耳欲聾!
庫房空曠的空間被這恐怖的響聲不斷回蕩,刺目的火光如同地獄的裂縫,瞬間撕裂了黑暗!
灼熱的氣浪混合著濃烈的硝煙味,猛地噴了李知涯一臉!
但更慘的是銃口所對準的對方――
“呃啊――!”
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叫!
包鐵棍脫手,哐當砸在遠處的鉛皮箱子上,發出巨大的回響!
守衛那張灰白的臉,在爆閃的火光中瞬間扭曲、變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糊了一把燒紅的烙鐵!
他整個人像被錘子迎面砸中,猛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板上,抽搐兩下,不動了。臉上糊著一片焦黑和刺目的紅,分不清是血還是火藥灼傷。
死了?
李知涯腦子里一片空白。握著滾燙銃管的手抖得像風中的枯葉。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開裂,傷口火辣辣地疼。耳鳴尖銳得像一萬根針在扎。
恐懼?有!像冰水澆頭。
但更洶涌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劫后余生的狂喜!
一股滾燙的、帶著鐵銹味的液體(是汗還是別的?)從額頭流進眼睛,視野一片血紅!
“老林!”
“什么動靜?”
“不好了出事了!”
遠處傳來守衛驚駭欲絕的嘶吼,雜亂的腳步聲和燈籠光柱瘋了似的朝這邊涌來!
跑!
腎上腺素的洪流瞬間淹沒了左腿的劇痛。
李知涯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左手撐地,拖著那條軟面條似的左腿,像條被打斷腿的野狗,連滾帶爬地朝著庫房大門的方向撲去!
紅外視野還在!灰白的世界劇烈晃動!
大門!近在咫尺!
他撲到門邊,顫抖的手抓住冰冷的門閂,用盡吃奶的力氣往上一抬!
嘎啦――
門閂開了!
他拉開一條縫,像條泥鰍一樣擠了出去,冰冷的夜風混著更濃郁的檀香,撲面而來!
自由了!
身后,庫房里炸了鍋。
“老林、老林你怎么樣?”
“操!林仲虎被火銃悶了,賊有火器!”
“快追,他跑不遠!”
“留兩個抬老林去值班室,喊郎中!快!”
李知涯拖著殘腿,在慘白的月光下,沿著冰冷的貨架陰影,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
每挪一步,左腿膝蓋和n窩的劇痛就像有把鈍刀子在里面攪。
冷汗糊了滿臉,和臉上的灼痛、嘴里的腥甜混在一起。
路過談彥威癱倒的走廊――
這老哥居然還在打鼾!
鼾聲震天!對剛才的爆炸、慘叫、火銃充耳不聞!
真?死豬!
李知涯腦子里靈光一閃,一個膽大包天、近乎瘋狂的念頭蹦了出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