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它‘五行疫’!
根源,就是長期沾染業石之氣!”
李知涯聽得手腳冰涼――
果然是輻射病!
慢性中毒!
這他媽就是大明逆天改命、搞工業革命的代價,拿命堆?
“那……那朝廷……”他喉嚨發干。
“朝廷?”倪先生嗤笑,帶著無盡的嘲諷:“朝廷只知道這東西好用!
能煉鋼,能燒鍋爐,能驅動那些鐵疙瘩,能讓‘坤輿大造’搞得更快,能讓小萬歲爺的龍椅坐得更穩!
至于下面的人命?
呵……草芥罷了!”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無比深邃,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寒意:“而且……我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什么事?”李知涯下意識追問。
卻聽倪先生壓低了聲音,像怕驚動什么:“業石……消耗的,恐怕不只是人命。
它消耗的……是這煌煌大明的氣運!是這片土地生民的元氣!”
李知涯愕然!
氣運?元氣?
這……這怎么又拐回玄學上去了?!
“倪先生……”他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點現代人本能的質疑,“這……聽著有點……不太‘科學’吧?”
事實上,自打業石開采、蒸汽船用于漕運,“科學”一詞就在這個時間線的大明應運而生,并廣泛流傳于市井之中了。
而面對李知涯的質疑,倪先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有趣的問題,胖臉上甚至重新浮現出那種洞悉世情的、略帶譏誚的笑容。
卻見他那雙清亮的眼睛猛地看向李知涯,反問了一句:“科學,那你告訴我,什么叫‘科學’?”
李知涯張了張嘴。
科學?定義?
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堆詞:觀察……實驗……邏輯……可證偽……
但一時竟卡殼了,不知從何說起!
這玩意兒,誰天天背定義啊!
看著李知涯語塞的樣子,倪先生呵呵笑了兩聲,聲音洪亮起來:“說不出來?那我倪某人告訴你!”
他豎起一根白胖的手指,眼神銳利:“科學,不是那些紅毛鬼嘴里念的經!也不是工部衙門里擺弄的洋鐵疙瘩。科學是――”
他聲音斬釘截鐵:“‘先假設我說的是對的’!
比如,我假設――業石消耗氣運!
然后呢?”
他目光灼灼,逼視著李知涯,“我就去找例子,找證據,來證明我這個假設是對的!
運河的水是不是越來越臭,魚蝦都死絕了?是!這算不算地氣敗壞?
礦場周圍是不是草木凋零,鳥獸絕跡?是!這算不算生機斷絕?
工坊集中的地方,得‘五行疫’的人是不是越來越多?是!這算不算人元虧損?
朝廷是不是越來越依賴業石,像抽大煙一樣停不下來,內里卻越來越虛,全靠壓榨下面撐著架子不倒?是!這算不算國運衰微?”
他每問一句,聲音就高一分,氣勢就強一分!
“我找了十幾年,找到了無數例子,都證明我這個假設――
業石消耗氣運――它說得通!”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