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本地人占了小半,剩下那一大半,清一色是中國人。
畢竟兩國挨得近,高鐵兩小時就到,加上這屆比賽火得炸了天,連菜市場大媽都追著直播看。
你一開口說“溫良”,十個人里有八個能接上話。
滿耳朵的中文,聽得人鼻子發酸。
當然,韓語、英語、日語也嘰里呱啦到處亂飛。
場館還沒開,場外已經像過年廟會,人浪都快掀翻屋頂。
工作人員緊急開會,二話不說,提前放人進場。
前后不到半小時,體育場里里外外,黑壓壓一片,人挨人,肩碰肩,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
十二點整,場館中央那塊巨型環屏突然亮起,滾動播放半決賽的高光鏡頭,還有今天對陣雙方的賽前采訪。
十一月的仁川,冷得像進了冰箱。
最前排的觀賽區,溫良爸媽并肩坐著,旁邊是余霜。
兩人嘴上笑嘻嘻,手卻攥得死緊,掌心全是汗。
他們專程飛過來的。
之前一直隔空刷視頻、點點贊,心里懸著,不敢來。
直到溫良殺進總決賽——這回,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來!
不是不想來,是之前走不開。
單位忙、簽證卡、航班擠……可現在,連命都顧不上了。
這一年,兩口子早就不反對了。
溫父嘴上從來不夸,但兒子每場比賽,他都會偷偷瞄一眼,嘴上說“這孩子瞎折騰”,眼睛卻一眨不眨。
“小霜啊,今天這場,咱們隊能贏不?”溫母一邊問,一邊悄悄捏了捏余霜的手,看她臉色發白,心疼壞了。
余霜吸了口氣,努力笑了笑:“阿姨,現在網上呼聲我們高,溫良這陣子練得跟瘋了一樣……我覺得,穩了。”
“對啊對啊,這孩子就是一根筋!”溫母立刻接上,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干啥都較真,這脾氣,隨他爸!你可得管著他,別讓他熬夜,別讓他拼命。
我聽說好多程序員熬夜猝死,年紀輕輕就沒了,你說嚇不嚇人?”
話一出口,余霜臉紅得快滴血,溫父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一臉“你這人真能嘮”。
“行了行了,看個比賽還扯這些,孩子心里有數。”溫父終于忍不住開口。
溫母立馬炸毛:“我說錯哪兒了?我這是關心!”
溫父慢悠悠回:“你說得沒錯,可什么叫‘臭脾氣隨我’?那叫執著!那是品質!懂不懂?”
“哎喲你這人,執著也是臭脾氣,不改叫臭!”
“我沒說過他不改!我說的是,他有毅力!你這人說話怎么總帶刺兒?”
“我帶刺?你看看他瘦的!臉都尖了!你摸過他體重嗎?你關心過他嗎?”
溫父憋了半天,偷偷瞄了一圈四周——好多人都在憋笑,連阿姨都快捂不住嘴了。
他“騰”地站起來,臉皮漲得紫紅:“你倆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說誰是小人?!”溫母拍腿站起來。
“我不屑跟你爭!”溫父轉身就走兩步。
“你別走!你今天要是敢回家,我就把咱家那床被子撕了,曬你一年!”
“……”
全場靜了一秒,隨即哄堂大笑。
阿姨想笑不敢笑,眼里卻亮亮的。
這才是過日子啊——吵吵鬧鬧,可誰也離不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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