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邊司院內。
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靜靜的躺在院中。
沈青崖站在尸體之前,表情有些恍惚。
此刻,他的心里,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懷疑。
自他到思州擔任靖邊司百戶之后,可謂是諸事不順。
調解沖突,被土司堵門,嚴密保護的重要人物,在指揮使司的人來的前一晚,被人刺殺在房間之中,那刺客還留下了挑釁的血書……
或許,他真的不該來這里。
靖夜司統領陸風臉色陰沉,他帶人千里迢迢來到西南,難道只為了見一個死人?
陸風目光灼灼的看著沈青崖和吳顯仁,聲音飽含怒意:“你們兩個是怎么辦的差!”
吳百戶一臉的無辜,他早上還沒睡醒,就被叫到靖邊司質問,至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抱拳道:“大人,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陸風沉著臉,質問道:“你是負責情報的副百戶,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吳百戶茫然道:“下官不知道啊,上面從來沒有人給下官交代過這件差事,下官都沒見過這個人……”
沈青崖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他本想獨攬功勞,沒想到功勞沒攬到,黑鍋倒是得他一個人背了。
陸風看了看沈青崖,又看了看吳顯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不怒反笑,點頭道:“好,好,好,很好,看來指揮使的話,厲千嶂是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他看向沈青崖,冷冷道:“沈三公子,說說吧,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的說說,若是有絲毫的隱瞞,我保證,沈家也護不住你!”
沈青崖面白如紙,他知道,如果他說不清楚,不能將自己摘出去,搞不好他就成南詔臥底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道:“回陸統領,幾天之前,南鎮府使派人找到下官,說是要送給下官一樁大功勞,下官只能聽命行事……”
陸風靜靜的聽著,表情古井無波。
南鎮府使厲千嶂一開始對于此事的處理,是比較得當,而且值得肯定的。
如此重要的人物,南詔不會放任他為大雍所用,將他護送到南鎮府司,路途遙遠,途中必然會遇到無數南詔高手的截殺。
厲千嶂反其道而行之,將他安排到思州,并且加強了幾大千戶所的防衛,故布迷陣,將南詔的強者吸引過去,做的也無可挑剔……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件不容有失的差事上,還存有私心,竟然繞過了負責情報的副百戶,妄圖將這份功勞給沈青崖獨享!
身為靖邊司一把手,多次親自去見嚴密保護的目標人物,甚至還大張旗鼓的給他安排娼妓……
此人完全就是一個酒囊飯袋,一個徹頭徹尾的蠢材!
蠢材誤國!
聽沈青崖說完,吳副百戶拍了拍大腿,嘆息說道:“沈大人,你怎么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你不應該親自去見他,你應該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這樣才不會露出破綻,更不能帶外人去那里,哎,你要是提前問問下官就好了……,你讓下官說你什么好呢!”
吳副百戶的這句話,使得陸風心中的火氣攀升到了極限。
但凡南鎮府使厲千嶂少一些私心,但凡他能夠按照靖邊司辦差的正常步驟,但凡讓經驗豐富的吳顯仁參與此事,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陸風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將直接、間接接觸過他的所有人,全都抓起來,嚴加審問!”
黃岳早早的來到靖邊司,就猝不及防的被兩名旗官按在墻上。
“你們干什么?”
“造反嗎?”
“沈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快讓他們放開我啊!”
……
沈青崖看了一眼在那里大聲叫喊的黃岳,下一刻視線又移開。
他自身都難保了,哪里還顧得了他?
黃岳,以及黃岳的龍鳳胎妹妹,很快就被打入靖邊司大牢。
幾天之內,和那南詔密諜有過接觸的五名女子,也被帶到靖邊司。
沈青崖也不算蠢到無可救藥,這些女子進入那處住所之后,就沒有被放出來過,沒有向外傳遞消息的可能。
吳副百戶已經徹底接管了靖邊司,正派人嚴查這些女子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