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沒有落款，只在末尾畫了一個扭曲的、像是火焰又像是骷髏的詭異符號。

整個小屋，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說，那個黑木盒子是射向夜星晚的一支毒箭。

那么這張紙條，就是一支憑空出現，并且精準地射中了另一只黃雀的……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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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

凝氣丹！

黑木盒！

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信息量之大，讓在場所有人的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張遠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他猛地抬起頭，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穿過人群，瞬間鎖定了那個正拼命往后縮的、臉色已經和死人無異的身影。

劉三！

這一刻，劉三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紙條上那幾個字在瘋狂地盤旋。

怎么會？

怎么會有一封信？

那信是誰寫的？

為什么會提到他的名字，提到凝氣丹？

他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周圍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那些原本投向夜星晚的鄙夷、厭惡，此刻盡數加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一道道視線，仿佛變成了實質的刀劍，將他凌遲。

“不……不是我！”劉三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尖叫起來，聲音嘶啞而變形，“我不知道！這信是假的！是她！是她偽造的！是她想陷害我！”

他狀若瘋癲地指著夜星晚，然而，這蒼白無力的辯解，在“人證”（周平）、“物證”（黑木盒）、以及這封指向他的“密信”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偽造？”張遠的聲音，已經冷到了骨子里。他一步步走向人群，走向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這信，就夾在你口中所謂的‘人贓并獲’的蘇師妹的書中。若她真與邪修勾結，為何要寫一封信來指證自己的同伙？還是說……”

張遠走到劉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這根本就是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劉三徹底崩潰了，他轉身就想跑，想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是非之地。

“想走？”張遠冷哼一聲，根本無需他動手。

人群中，幾個反應過來的弟子，早已義憤填膺地堵住了劉三的去路。栽贓同門，勾結外人，這種卑劣行徑，在任何一個宗門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抓住他！”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幾只手同時抓住了劉三的胳膊，將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放開我！冤枉啊！張師兄！我冤枉啊！”劉三還在徒勞地掙扎著，哭喊著，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而始作俑者，夜星晚，此刻正被一名女弟子攙扶著，靠在門框上。她臉色依舊蒼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揮之不去的……困惑。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望向了青竹院外那片更深、更沉的黑暗。

那里，空無一人。

但她知道，有人在看。

蘇媚，這場好戲，你還滿意嗎？

夜星晚垂下眼簾，遮住了眸底那一閃而逝的、冰冷徹骨的譏誚。

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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