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星晚忍辱不發,暗中記仇
演武場外的喧囂,像是一股被煮沸的熱浪,撲面而來。無數張年輕的臉上交織著興奮、緊張與對未來的憧憬,空氣里混雜著汗水、塵土和街邊小吃攤飄來的甜膩香氣。
夜星晚走在其中,像一滴冷油落入滾水,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沒有回頭去看林辰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也沒有理會身后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那些視線如芒在背,卻無法刺穿她那層由魔尊意志鑄就的堅冰。
她緩步穿過人群,嘈雜的人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在她耳中化為模糊的嗡鳴。一個少年因為太過激動,撞了她一下肩膀,又慌忙道歉,她只是微微側身,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對她而,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沖突,甚至算不上一場風波。那只是一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叫了幾聲。令人厭煩,但僅此而已。
真正讓她在意的,是那種無力感。那種明明可以一指頭碾死對方,卻必須強行按捺住的憋屈。這種感覺,比前世被千萬正道修士圍攻時,還要讓她感到陌生與不適。
她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這里是兩座高大酒樓的夾縫,終年不見陽光,墻壁上爬滿了濕滑的青苔,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混合著餿水與泥土的味道。
這里很安靜。
她靠在斑駁的墻壁上,終于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很長,仿佛要將胸中積郁的寒氣一并排出。
然后,她攤開了手掌。
那塊刻著“柒叁肆”的黑色鐵牌,正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質地粗糙,入手冰涼。
林辰那張狂傲的臉,和他說的每一個字,清晰地在她腦海中回放。
“被退婚的‘天才’……”
“廢物……”
“不好好待在蘇家等死……”
夜星晚的指尖,無意識地在那塊鐵牌冰冷的表面上輕輕劃過。
殺了你。
這個念頭并非是怒火中燒的沖動,而是一種冷靜到近乎漠然的本能。就像人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魔尊被人冒犯了,就該抹除那個冒犯的存在。
她的腦海里,甚至已經開始自動演算出十幾種不同的方案。
比如,用最精純的魔氣侵入他的識海,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神魂被一點點撕裂,在無盡的幻覺中癲狂致死。
又或者,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當著林家所有人的面,讓他全身的骨骼一寸寸逆向生長,從血肉中刺出,開成一朵絢爛的白骨之花。
這些想法,如同欣賞一幅幅精美的藝術品,在她的意識中緩緩流淌。她前世的樂趣之一,便是將折磨敵人變成一種充滿想象力的創作。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抬起眼,目光穿過巷口那片狹窄的天空,望向云霧深處那座仙山的輪廓。那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禁魔領域,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這片天地。
此刻動手,無異于在猛虎面前挑釁一只貓,愚蠢,且毫無意義。
真正的羞辱,不是林辰的挑釁,而是她此刻必須忍耐的事實。
為了區區一個林辰,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打亂進入玄天宗尋找解咒線索的全盤計劃,這筆買賣,虧得血本無歸。
夜星晚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她緩緩收緊手指,將那塊鐵牌緊緊攥在掌心。鐵牌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這絲微弱的痛楚,反而讓她那過于冷靜的頭腦,更加清醒。
林辰。
這個名字,像用刻刀一樣,被她一筆一劃地刻在了心里的那本小黑賬上。她從不急著討債,因為她享受看著獵物在遺忘恐懼之后,再次墜入深淵時的那種美妙絕望。
她需要耐心。
魔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她將鐵牌收入懷中,貼身的衣物傳來一絲冰涼的觸感,像是在時時提醒她今日之辱。
巷口的喧囂再次傳來,她抬步走了出去,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古井無波的神情,仿佛剛才那個在腦中構思了十幾種酷刑的魔頭,從未存在過。
回到客棧,她沒有立刻休息。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硬板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她關上門,將外界的嘈雜徹底隔絕。
她坐在床沿,開始梳理接下來的考核。
第一關,靈根測試,已經過了。木系下品靈根,一個完美的偽裝,不高不低,既不會引人注目,也不至于直接被淘汰。
第二關,體能測試。在規定時間內跑完一段崎嶇的山路。
這對曾經的魔尊而,別說山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能如履平地。但現在,如果路朝辭在場,她就是個純粹的凡人。這具身體雖然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調理-->>,比尋常少女要強健一些,但終究底子太弱。
她閉上眼,開始回憶在玄天城聽來的關于考核山路的種種描述。
“聽說那條路叫‘百折坡’,上上下下,全是陡坡和石階。”
“不止呢,中間還有一段‘迷蹤林’,容易迷路。”
“最難的是最后那段沖刺,叫‘問心階’,越往上壓力越大,考驗的是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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