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邪修死了。她活了下來。
路朝辭的目光,落在了灌木叢一根尖銳的枝條上,那里,掛著一小片洗得發白的、質地粗糙的布料,顯然是從衣袖上撕扯下來的。
他可以想象,在被發現的那一刻,她該是何等的恐懼與絕望。
可她沒有束手就擒。
她或許是掙扎過,反抗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和智慧。
也許,是她身上帶著某件長輩賜予的、一次性的護身法寶,在最危急的關頭被動觸發,與邪修的力量同歸于盡。
不,不對。路朝辭很快推翻了這個猜測。若是法寶對撞,現場絕不可能如此“干凈”,至少會留下劇烈的靈力殘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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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是有另一位高人出手了。
少女在與邪修周旋之際,恰逢一位前輩路過,順手抹殺了邪修。而少女自己,則在巨大的驚嚇中,連采摘的草藥都顧不上,倉皇逃離了這片讓她幾乎喪命的是非之地。
這個解釋,最為合理。
路朝辭輕輕吐出一口氣,心中那塊因“高人出手”而帶來的些微警惕,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
他再次想起了蘇家門前,她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原來,那句“百倍奉還”,并不僅僅是一句不甘的口號。
她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踐行這句話。
哪怕那方式是如此笨拙,如此痛苦,如此微不足道。
在遭受了那樣的羞辱之后,她沒有哭泣,沒有怨懟,更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在所有人都沉睡的深夜,獨自一人,來到這危機四伏的山林,尋找那一線渺茫的、讓自己變強的可能。
這是何等的堅韌。
就像一株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野草,沒有肥沃的土壤,沒有充沛的雨露,只有呼嘯的罡風和冰冷的巖石。可它依舊從石縫中探出頭,拼盡全力,向著天空伸展自己的枝葉。
脆弱,卻又頑強得令人心驚。
路朝辭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他之前對蘇晚,是出于一種對弱者的關注,對她不卑不亢風骨的些許欣賞。但此刻,這份欣賞之中,卻添上了一抹更深層次的東西。
那是一種近乎于憐惜的敬佩。
他一揮衣袖,一股柔和的清風卷起,地上的兩具尸體,連同那干涸的血跡,都在瞬間化作了最微小的塵埃,被風一吹,便消散于天地之間,再無半分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拾起了地上那幾株草藥。
鐵骨草的根莖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淬皮果的表皮,被采摘時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他能想象到,那個少女在找到它們時,該是怎樣的心情。
路朝辭沉默了片刻,將這幾株草藥放在了旁邊一塊干凈的大石頭上,擺放得整整齊齊。
或許,她明天還會回來找。
他轉身,準備離去。可腳步剛一抬起,卻又頓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灌木叢的一根細枝上。
那上面,除了剛才那片碎布,似乎還纏繞著一根極細的、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東西。
路朝辭伸出手,指尖靈力微吐,將那東西攝了過來。
是一根長長的發絲。
發絲如墨,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一絲微弱的光澤。發梢處有些干枯分叉,顯然其主人并未能得到很好的照料。
他將這根發絲置于指尖,能感覺到上面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主人的氣息,以及……一絲因驚嚇而沾染上的、山林間的寒意。
路朝d辭看著這根發絲,靜立了許久。
那個少女,蘇晚。
她現在,安全回到那個名為“家”的囚籠里了嗎?
今夜的遭遇,會不會在她心里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株在石縫中頑強生長的野草,讓他無法再像看待其他凡人一樣,輕易地將目光移開。
許久,他指尖微動,那根發絲便無聲地化作了飛灰。
路朝辭抬起頭,望向云溪城的方向,那雙亙古無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一絲屬于人間的、名為“在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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