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無形的幕布,將世界所有邊界都吞沒。
白硯生獨自站在中心,心火在胸腔內燃燒得壓抑而狂暴。
綾羅心消失的那一瞬間,他體內的源火像被撕裂了一半般劇烈跳動。
那不是簡單的心痛,而是某種“不該被分離”的本源被硬生生拆開。
白硯生深吸一口氣,抬起手。
三道心鎖早已解開,心火紋路在他的掌背上亮起——
不像火,更像流動的星紋。
“原心審判……”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詞,指尖有細微火光跳動。
“你想讓她一個人承受?”
火光微微收縮,像感應到他的情緒。
下一瞬——
整片黑暗震了震。
白硯生邁步向前。
腳落下的地方,沒有地,也沒有路。
但心火一蕩,便自動構成一道火紋踏面,讓他可立、可行。
“心兒最深處的恐懼、痛、執……連你自己都不愿讓人看到。”
白硯生的聲音穩,卻暗藏鋒芒。
“所以她才會被拖進去。”
他繼續走,腳下的火紋一圈圈展開,像在黑暗中開辟新生的路徑。
四周忽然起風。
不是空氣的風,而是念流形成的湍動。
低語逐漸浮現。
——“不該來。”
——“這是她的審判,不是你的。”
——“你會被摧毀。”
——“你越靠近,她的原心就越痛。”
聲音帶著令人發寒的古老寒意,卻每一句都像在試圖動搖他的心神。
白硯生停下半步。
火光在他瞳孔中閃爍。
“讓我遠離她?”
他冷笑了一聲,“晚了。”
黑暗深處,有什么輕微皺動——像某個巨大存在被激怒。
而白硯生繼續向前走。
每一步踩下去,火紋都亮得更深,像一道道刻進黑暗的烙印:
——允許我靠近也罷,不允許我也罷。
——我都會進去。
他越走,黑暗越強烈地扭曲。
念流幻化出無數鏡影,圍在他四周。
那些鏡影里,都是“綾羅心”的片段——
但每一個,都帶著傷口。
有一幕:
年幼的綾羅心躺在冰冷石面上,身邊只有一盞熄滅的心燈,她抱膝蜷縮,嘴唇凍得發紫。
另一幕:
她被觀火者強行壓制心念,意識在光陣中痛苦掙扎,想哭卻哭不出來。
再另一幕:
她獨自倚在虛界廢墟的邊緣,一次次重復伸手,卻從未真正觸碰過誰。
白硯生的指節一點點收緊。
這些記憶……
他從未見過。
她也從未說過。
“原心審判,是把她所有埋得最深的東西暴露出來……讓她自己清算。”
他喃喃。
但下一瞬,他的目光落向更深處。
在那里,一道更模糊、更破碎的影子隱隱綻現。
那是綾羅心的‘原念’——
她自始至終最深處不愿面對的根。
白硯生抬手,心火爆出一道鋒芒,像想把影子照清。
就在此時——
轟!!!
鏡影世界暴動。
無數暗念組成的黑刃朝他涌來!
每一道都帶著“綾羅心最想隱藏的痛”,鋒銳到足以切穿一個修士的心魂。
白硯生沒有閃躲。
心火從體內升起,如光織的護壁瞬間展開,黑刃撞上去,發出尖厲的刺鳴。
白硯生皺眉。
這些黑刃……
不是要殺他。
而是要讓他“看見”。
看見綾羅心的傷,看見她不愿示人的秘密,看見她曾獨自承受的一切。
它們試圖讓他退縮。
試圖讓他明白:“她的過去不是你能承受的。”
白硯生深吸一口氣,抬手抓住一柄黑刃。
它刺穿他的掌心,黑色念血順著指節滴落。
他卻反而握得更緊。
“我承受不了?”
白硯生低聲,“那就讓我承受到能承受為止。”
心火逆卷而上,將那柄黑刃連同其后的暗念一起燒成光灰。
更多黑刃襲來。
白硯生張開雙臂,火光從胸前爆開,撕裂周圍所有念影。
“她的痛,你想讓我止步?”
“——我越要往里走。”
火光一路燃燒,照亮前方深處。
在那里,終于出現一條“真正的路”。
路的盡頭,有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白光像一顆心脈跳動的晶體——
正是綾羅心被拽入的地方。
白硯生眼神微沉,步伐比剛才快了兩倍。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上那條路的瞬間——
白光深處傳來一道冰冷而無情的聲音。
不屬于綾羅心。
也不屬于任何心界生靈。
那聲音像由規則本身構成:
“外來者判定:拒絕。”
“非原心者不可踏入。”
“若強闖——以命代價。”
白硯生停住。
心火溫度驟升。
“命?”
他輕聲重復。
下一息,他的腳直接踏上那條路。
火光轟然炸裂。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黑暗顫抖。
“——那就拿我的命來換。”
“把她,還回來。”
他一步踏入原心審判的門。
白硯生踏入白光的瞬間,世界徹底反轉。
像是穿越了一層無形心膜,他的腳剛落地,整片空間便發出細微的裂響。
啪——
不是物質破碎,而是心念被扯動的聲音。
這里……
已經不是普通意義的“意識深處”。
這是——
綾羅心最深層的原心核域。
被原心審判強制剝開、攤在光之裂縫中的地方。
白硯生抬起頭。
面前是一片被白金色光墻環繞的巨大空間,像心脈構成的迷宮。
每一條光壁都在跳動、收縮、顫抖,仿佛記錄著綾羅心生命中的每一次驚懼、孤獨、-->>掙扎,甚至連呼吸紊亂的節奏都被刻在脈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