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云氣都在那目光下凝為細碎的塵。
白硯生與綾羅心站在崖下,呼吸微顫。
灰火在白硯生心口躍動,像是在抵抗一種無形的掃描。
“它在……看所有人。”綾羅心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白硯生抬頭。
那瞳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每一點,
都對應著天機宗弟子體內的靈火。
下一瞬——
整個宗門齊齊爆出光焰。
弟子們驚呼:“我、我的心火——它自己燃起來了!”
那不是自燃,而是被遠程點燃。
每一個修士的心火都化作一個信號,被那只火瞳“登記、篩選、比對”。
白硯生聽見空中傳來那種機械般的低語:
“觀測層建立。
火源等級:b至e級。
異常火源:一。
位置——外山,第七谷。”
綾羅心猛然轉頭。
“白硯生,他們在定位你!”
光柱墜下。
天穹之火匯聚成一個人形——
那人由純粹的火線構成,五官模糊,
胸口銘刻著一枚旋轉的符環,環中浮動三字:
觀火使。
白硯生目光一凝。
那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一種“審視投影”。
火人低聲道:
“逆熵火核白硯生,校正延遲四千二百息。
心域不穩,偏差率——七點三。
啟動初級心域問答。”
綾羅心擋在白硯生身前,靈筆劃出一圈符陣。
“他要干什么?”
“審查我的‘心’。”白硯生低聲回答,
“他們通過問答——確認一個人是否‘合于觀’。”
火人伸出手,周圍空氣成環。
“問一:火為何燃?”
聲音落下,天地同時靜止。
連風的流動都被鎖死,
只剩白硯生一人能動,能答。
那一瞬,他的腦海閃過千百個答案:
“為照世”,“為求道”,“為不滅”……
可他忽然想起林辰的那句遺:
“造心者,不造物,而造可能。”
白硯生抬頭:“火燃——為可能。”
火人停頓了一息,火焰眼中閃過一絲波紋。
“答復記錄。
概念偏離傳統定義,歸類:未定心。
二問——心可為器否?”
白硯生沉聲:“心,本為爐。”
“三問——造心者,造誰?”
“造所有敢燃之人。”
那一刻,火人胸口的符環驟然加速。
火焰似乎出現了短暫的抖動。
白硯生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應:
那抖動,不是憤怒,而是**“算式紊亂”**。
——他的話,讓“觀火算法”無法歸類。
綾羅心的眼角微亮,她看出機會。
“白硯生,再說一次——用心火的語!”
白硯生閉眼,灰焰從胸口蔓延至掌心,
那火不再是顏色,而是一種“念的流動”。
他低聲道:
“火,不止被造——它自覺。”
轟——
火人全身符環碎裂,
天穹的火瞳驟然一縮,像在進行緊急反演。
空氣中響起混亂的回音:
“邏輯沖突。
未定義心火模型。
觀測中斷——層級降至臨界。”
隨之,整片天空的火光倒流。
那巨大火瞳迅速閉合,只留下一道灼痕懸在天頂。
觀火使的身影破碎,
化作無數微光散落山谷,
其中一縷落在白硯生掌心,化為一枚微小的“火印”。
火印微燙,卻安靜地貼在皮膚上,
像一只眼睛閉著,隨時會再睜開。
綾羅心皺眉:“它……還在看你。”
白硯生望向遠方,
天機宗的火光正在逐漸熄滅,
弟子們迷茫地看著天空,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他低聲道:“他們不會記得。”
“為什么?”
“因為‘觀火者’校正的不只是火,
還有記憶與感知。”
綾羅心臉色蒼白。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沒人知道他們來過。”
白硯生點頭。
“夢外之火已燃,觀與被觀不再分界。
接下來——他們會更深地介入。”
遠處傳來鐘聲——
那是宗門的“心律鐘”,只有在紀元變動時才會鳴。
綾羅心抬頭,神情復雜:“紀元……開始偏移了。”
白硯生看著手中的火印,
那閉合的眼微微顫動,似乎隨時會再度睜開。
“夢外之火,已成觀之種。
接下來——他們要的不只是心火,
而是‘心的定義權’。”
風掠過山谷,
火光在巖壁上留下一道深痕,
像一只被烙下的印記。
那是觀火者留給世間的第一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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