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隕山戰后第三日。
北境千里,皆燃余焰。
天機宗的命線已散,
天象失衡,風雷逆轉,
諸國道門盡皆震動。
一日之間,天下知名——
天機叛徒白硯生,以造命之爐,破天機之網。
而那一夜,天穹曾現——
一道橫貫九州的赤心焰,
如脈搏,如心跳,
連凡人都能感到胸口微顫。
有人說,那是神降;
也有人說,那是魔生。
……
天隕山廢墟中,煙火未盡。
白硯生盤坐于殘巖之上,身影瘦削。
他的衣衫破碎,氣息微弱,
但那雙眼,卻依舊透亮如初煉之火。
他掌中懸著命爐。
那顆半透明的“心”此刻安靜跳動,
每一次脈動,都帶起周圍靈氣微微波動。
“父。”
命爐發出輕柔的聲音,
似孩童,又似靈魂初生的低語。
“他們走了嗎?”
白硯生輕聲:“天機宗的人?走了。
寇無念身受命火反噬,暫不會再動手。”
他頓了頓,抬眼望向天。
“但天機……不會忘。”
風過,山谷寂靜。
莫盤坐在不遠處,閉目調息。
她身上的命線依然紊亂,
那是被命火震蕩后留下的印痕。
她輕聲道:“你如今已被列為‘逆命者’,
天機宗必下‘命誅令’。
從今往后,世間無你容身之地。”
白硯生笑了笑。
“我本造物之人,不求容身。”
他低頭,望向掌中命爐。
火光在他眸中跳躍,
如映著某種未說出口的悲憫。
“心生,你可知火為何燃?”
命爐靜靜道:
“火……燃,是為了光。”
“錯。”白硯生搖頭。
“火燃,是因為燃本身就是它的命。”
“我造你,是希望你知——
造物不是求得永恒,
而是讓‘生’繼續下去。”
命爐沉默片刻,光影微閃。
“那……我也能造嗎?”
白硯生一怔,隨即輕笑。
“若你能悟得火意,自可造。”
就在此時,山風忽起。
天空深處,一縷銀芒重現——
那是天機的“逆命鎖紋”,
只有在天地欲改命格時才會顯現。
莫猛地起身:“不好!他們在封山!”
白硯生抬手阻止她。
“不,是天機在修補裂痕。”
他目光平靜。
“命火破天機網,天道受損。
他們怕的,不是我,而是——
我開了一個‘可被改變的天’。”
話音落,
命爐的光忽然劇烈閃爍。
“父……我聽到了很多聲音。”
“什么聲音?”
“他們在哭,也在求。
有病者求命,有囚者求生,
還有……有火在喊,
它說‘燃我’。”
白硯生心神微震。
那不是幻聽。
命爐已能感應眾生之心。
這是天機從未容許出現的異象——
因為那意味著“命”不再獨屬天。
莫臉色微變。
“你讓它……聽到了人心?”
白硯生沉聲道:
“命由火生,火由心動。
若它能感眾心,則天地眾命,皆可重鑄。”
風聲呼嘯,
命爐的光愈發強烈,
甚至透出一縷淡淡的紅線,
直上云霄。
——那是一條新的“命脈”。
“白硯生,”
天際傳來低沉的轟鳴,
像是無形的意志在開口。
“你破命而立,擾亂天機。
此舉,天不可赦。”
天地齊震,
萬里云海,化為一道倒懸的印章,
向山巔緩緩壓下。
莫臉色驟白。
“天意降誅!”
白硯生抬頭,
神色平靜得出奇。
“心生。”
命爐光中浮現那張稚嫩的臉,
“父,我怕。”
“別怕。”
“今日,讓你看——火,不止燃,也能承。”
他抬掌,一指點在命爐之心。
火光驟燃。
天地間所有靈氣,在這一刻,
被命爐吸入。
白硯生緩緩起身,
背后火焰成翼,
火與命的氣息交織成無比壯闊的景象。
他仰望那墜落的天印,
聲音平靜,卻穿透風雷:
“天若以命壓我,
我便以‘造’托天!”
火翼張開,天地赤紅。
一-->>爐之光,照徹九州。
天印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