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靜。時而又涼得心慌:像在擁擠的街頭,看見拄著拐杖的老人提著菜籃上樓,腿抖得厲害,卻沒人伸手扶
——
自己也下意識加快腳步,嘴里說著
“我還有事”,心里卻空落落的,連愧疚都不敢有。仿佛
“疏遠”
成了該有的樣子,連過年不回家,都能找借口
“忙”。
這拉扯讓他連說
“我陪您”
都覺得沉,仿佛整個本源世界的孝核冷意,都壓在他心上。悶得喘不過氣時,功德系統的光幕慢慢展開,標題
“定敬萬維孝核,重鑄宇宙親暖”
泛著暖得人心安的光,像孝堂里沒滅的炭火,哪怕只剩一點火星,也透著
“不冷落”
的勁。星軌文字在
“孝核喚醒”“敬心定敬”“維度承親”
三個符號間跳著,像迷路的人在找孝堂,每一下都帶著
“想陪”
的急,比平時亮了幾分,仿佛在說:“別怕,守住這份溫,就能把親暖找回來。”
光幕上的字寫得清楚:“跨維度本源忠核定心后,七宇宙本源孝核出現全域性疏離,需激活兩萬四千三百處‘本源孝核敬心節點’,修復三百七十處‘孝核疏離裂隙區’,培育三百七十顆‘敬心本源種子’。任務成功將積累‘孝核定敬功德’,解鎖‘本源親暖通感’能力;若失敗,七宇宙孝核將徹底冷透-->>
——
那時,沒人陪老人生病,沒人回家過節,連老人坐在門口等,都等不到一個身影。整個宇宙會成‘人人冷著、親情淡著’的場,再也尋不到一絲‘陪長輩說話’的溫,連太陽照在身上,都透著冷。”
光幕旁,祖父的《孝核紀要》從懷表夾層滑出來,泛黃的紙頁被風掀得響,停在
“-3100
年,孝核疏劫”
那頁。曾祖父用暖橙晶粉寫的批注,字縫里都帶著溫:“孝核者,宇宙之暖也
——
暖在,才有人記得陪長輩說話;暖沒了,再近的親人也成了隔門的影。你忙你的,我等我的,日子過得沒滋味,夜里睡覺都空得慌。”
陳默的指尖撫過紙頁,粗糙的紙感勾出一段溫記憶
——
那年他一百五十六歲,跟著祖父回鎮上的
“承親孝堂”。那是座清代傳下來的老房子,黑瓦疊著青灰,瓦檐下掛著三盞褪了色的宮燈,燈面上
“承親”
兩個字被歲月浸得發白,風一吹,燈穗晃著,像在喚人
“來陪老人坐坐”。白墻爬著淺痕,墻根處長著幾株萱草,葉片舒展開,透著
“忘憂”
的軟。木門上的銅環裹著銅綠,推開門
“吱呀”
一聲,像老人的笑,溫溫的。
孝堂正廳擺著十張梨花木椅,扶手被摸得發亮,坐墊是厚棉絮縫的,坐上去軟乎乎的
——
李爺爺總坐在最里面那張,等著祖父讀報紙;張奶奶愛坐在窗邊,手里捏著針線,縫著給小孩的小襪子。墻角放著三個竹編暖籠,籠里還留著炭灰,冬天時,老人們把雙手伸進去,暖得嘴角都翹著。廳后的儲物間里,疊著各色暖毯、棉衣,都是鎮上人送的,祖父每周末都要拿出來曬,讓每一件都沾著陽光的味。最里面的小屋,擺著張舊木桌,桌上放著祖父的老花鏡、針線筐,還有本泛黃的《孝經》,書頁上滿是批注:“陪老人說說話,比買啥都強”“別讓老人等太久”。桌旁的搖椅上,搭著條半舊的棗紅暖毯,是祖父陪老人曬太陽時蓋的。
祖父是孝堂的守堂人,從年輕時跟著他父親學,一輩子都守著
“敬親孝老”
的規矩。李爺爺無兒無女,祖父每天早上端著熱粥去,晚上幫他擦身子、讀新聞;張奶奶摔了腿,子女在外地,祖父每天買菜做飯,還扶著她慢慢走;有次孝堂漏雨,祖父頂著雨修屋頂,渾身濕透,卻笑著說
“不能讓老人們淋著”。他總說:“老人就像小孩,得有人陪,不然太孤單。”
陳默小時候,總在孝堂里玩。祖父教他給老人遞暖水
——
先把熱水倒進搪瓷杯,再兌點涼水,用手背試了溫度才敢遞,“老人手怕燙,得細心”;教他曬暖毯
——
雙手拽著毯角,輕輕抖掉灰塵,再搭在繩上,“曬透了,老人們蓋著才暖”。有次陳默陪李爺爺讀報紙,讀錯了字,李爺爺笑著糾正,祖父站在旁邊,眼里滿是溫。
可后來,鎮上的年輕人都去了城里,來孝堂的人越來越少。李爺爺坐在椅子上,從早等到晚,都沒個人說話;張奶奶縫的小襪子,堆在桌上,沒人來拿。有些年輕人覺得孝堂
“老氣”,來這里打鬧
——
有個染著淺藍頭發的男孩,把棗紅暖毯拽下來扔在地上,光著腳踩,還喊
“這毯子一股子味”;有人用小刀在梨花木椅上刻字,“某某到此一游”,刻痕深得露了木芯;還有人把零食袋扔在《孝經》旁,油污沾在書頁上,擦都擦不掉。
有次,那幾個年輕人想把梨花木椅搬去賣廢品。淺藍頭發的男孩握著錘子,砸著椅扶手,“哐當”
聲在孝堂里響著,刺耳得很。“這破椅子占地方,賣了買滑板多好!”
他笑著說。
祖父趕過來時,手都在抖。他蹲下去撿被踩臟的暖毯,指尖碰到絨線,聲音帶著哽咽:“這椅子陪了李爺爺十年,陪張奶奶縫了多少襪子?你們小時候來這,李爺爺給你們糖吃,張奶奶給你們縫小玩具,現在怎么就忘了?這孝堂不是物件,是老人們的家啊!”
鎮上的老人勸祖父:“老顧,別管了,年輕人不懂,你別氣壞了身子。”
陳默也心疼:“爺爺,要不咱們把孝堂關了吧?省得再被糟蹋,您也能歇歇。”
祖父卻搖了搖頭,把暖毯疊好,放在搖椅上。他拿起砂紙,慢慢打磨椅子上的刻痕,聲音輕卻堅定:“不能關。只要還有一個老人來,我就得守著。要是孝堂沒了,老人們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了。”
他在孝堂門口立了塊新木牌,用毛筆寫著
“承親盡孝,別讓老人等太久”,墨汁是磨的的松煙墨,透著淡香。每天早上,他依舊端著熱粥去看李爺爺;依舊曬暖毯、修椅子;依舊在門口等著,盼著有人來陪老人說話。
有次,淺藍頭發的男孩又來孝堂,卻沒打鬧。他看著祖父在打磨椅子,又看著李爺爺坐在空屋里,突然說:“顧爺爺,我錯了。”
祖父笑著遞給他塊抹布:“來,幫爺爺擦椅子吧。”
那天,男孩陪李爺爺讀了報紙,李爺爺笑得像個孩子。
慢慢的,越來越多年輕人來孝堂
——
幫老人遞水、讀報紙、曬暖毯;有人給老人們唱歌,有人教老人們用手機。孝堂里又有了笑聲,李爺爺的椅子旁,總圍著人;張奶奶的小襪子,被人領走,還回來帶著感謝信。
有次陳默問祖父:“爺爺,守著孝堂這么久,累嗎?”
祖父坐在搖椅上,蓋著棗紅暖毯,看著滿廳的笑聲,眼里滿是溫:“不累。看著老人們開心,看著你們學會陪長輩,比啥都值。這孝堂啊,守的不是房子,是人心
——
是怕忘了‘敬親’的根,怕丟了‘孝老’的溫。”
此刻,掌心里的孝核符文,暖得像祖父遞來的搪瓷杯。陳默握緊符文,指節泛白
——
仿佛又握住了祖父的手,那雙滿是老繭的手,遞過暖水、疊過暖毯、擦過老人的手,把
“孝”
的溫,穩穩遞到每個人心里。
“孝核定敬指數,只剩
0.01%
了!”
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指著控制臺的屏幕,指尖都在抖。屏幕上,貫穿七宇宙的暖橙孝核線,五分之四都成了淺灰,像被冷霧裹著;三百七十處裂隙區里,疏霧飄著,里面的人連
“給父母打個電話”
都不肯;虛擬沙盤里的
“敬心模型”,快被冷透
——“子女陪長輩”
的光帶,斷了九成九;“幫老人搭把手”
的標記,成了虛影,風一吹就散。
林薇調出地球的畫面:有個老人在超市門口摔倒,路人都繞著走;有個女孩給母親打電話,說
“過年不回了”,電話那頭的老人,握著手機,眼淚掉在屏幕上;社區的
“孝親角”,桌子上積著厚灰,“陪老人過節”
的標語,被噴漆涂成了漫畫,畫著個轉身走的背影。
陳默看著畫面,又握緊符文,祖父的話在耳邊響:“別讓老人等太久,別讓孝意冷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我們去激活敬心節點,修復裂隙。爺爺教會我,再冷的冰,用溫也能化;再遠的疏離,用陪伴也能近。我們守住孝核,就是守住每個人心里的‘溫’。”
說著,他打開懷表,把孝核符文放在表盤中央。暖橙的光與光暈交織,像孝堂里的炭火,慢慢散開來。陳默知道,路很難,但他會像祖父守孝堂一樣,守住這份溫
——
讓老人們不再等太久,讓每個角落都有
“陪長輩說話”
的暖,讓孝核的光,重新暖透整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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