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譽墻前的陽光斜斜切過第十七塊照片,玻璃相框里的蘇晴正對著鏡頭笑,鋼筆別在右耳后的姿勢,與林薇此刻站在檔案架前的模樣重疊。陳默指尖撫過相框邊緣的刻痕,那是他昨天親手刻下的隊員編號,此刻凹槽里竟滲出細碎的金粉,與龍紋玉佩的光澤如出一轍。
“找到
1997
年的‘鏡中人’案宗了。”
林薇的聲音從檔案架后傳來,她懷里抱著的牛皮紙袋正滲出暗紅色的水漬,像是被人用注射器注入的血液。紙袋上的歸檔編號
“719”
正在緩慢變形,最后一個數字扭曲成問號,與特殊事件處理局能量核心的齒輪齒牙完全吻合。
陳默接過檔案袋的瞬間,龍紋玉佩突然發燙。袋口露出的尸檢報告照片讓他瞳孔驟縮
——
死者的左胸有七個針孔,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而死者的臉,分明是十年后的自己,只是嘴角多了顆痣,在右臉頰的位置,與第十一章老蘇鐘表店鏡子里的倒影完全一致。
“這不可能。”
林薇的光譜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的能量波形正在分裂,如同被投入水面的墨滴。她指著報告里的尸檢醫師簽名,鋼筆字跡的尾鉤處藏著微型齒輪圖案,“簽名是偽造的,這是顧長風的筆跡。”
陳默翻開報告的瞬間,檔案室的日光燈管開始嗡嗡作響。管壁上凝結的水珠里,浮現出無數個模糊的人影:穿白大褂的顧長風正在解剖臺前記錄,戴虎頭帽的小男孩躲在門后偷看,而解剖臺上躺著的,是胸口插著七根銀針的林薇,她的角膜在無影燈下泛著詭異的紫光。
“記憶在自我修正。”
龍紋玉佩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不再是冰冷的機械音,而是帶著母親的溫柔,“被影界能量污染的時間線,正在生成新的悖論。”
陳默猛地合上報告,卻發現封面的案宗編號變成了
“2033”。更詭異的是,林薇的工作牌照片正在變化
——
制服左胸的徽章從特殊事件處理局的盾形變成了
“影”
的齒輪標志,她脖頸的疤痕滲出細小的血珠,在檔案袋上暈開,形成與尸檢報告相同的七星圖案。
“你的疤痕……”
陳默的話被一陣劇烈的眩暈打斷。檔案架開始旋轉,標簽上的年份順著金屬架流淌,1997
與
2033
在地面匯成漩渦,漩渦中心浮起半塊破碎的鏡子,鏡中映出的林薇正舉著沾血的手術刀,對準他的心臟。
“別信鏡子里的東西。”
李隊的桃木劍突然從漩渦中穿出,劍身在日光燈下泛著銀光,上面的符文正在重組,形成
“鏡中人”
案宗里死者的指紋。他踩著旋轉的檔案架躍過來,皮鞋底沾著的金粉在地面畫出星軌,與天文臺穹頂的星座圖完全重合,“這些是未被凈化的影界碎片,在吞噬現實記憶。”
陳默抓住桃木劍的瞬間,鏡中的林薇突然笑了。她的嘴唇開合間,檔案袋里的尸檢報告開始自動翻頁,最后停在死者胃容物分析頁
——
里面有半消化的草莓冰淇淋,奶油里混著細小的齒輪碎片,齒牙上刻著的
“林”
字正在被胃酸腐蝕。
“想起街角的冰淇淋車了嗎?”
鏡中人的聲音帶著金屬共鳴,她抬手摘下右耳的鋼筆,筆尖滲出的墨水里浮出無數針管,“你搶的不是草莓味,是她藏在冰淇淋里的記憶抑制劑。”
林薇突然捂住太陽穴蹲下,檔案袋掉在地上,散落的照片里,每個死者的瞳孔里都映著冰淇淋車的影子。她的指甲縫里滲出黑色的泥垢,與育嬰堂遺址的土壤成分完全一致,“我記起來了……
那年我七歲,顧長風給我吃的不是麥芽糖,是能溶解記憶的藥劑。”
陳默的后背撞上檔案架,頂層的紙箱轟然墜落。里面的泛黃報紙飛出,頭版新聞的標題讓他血液凍結
——《特殊事件處理局局長顧長風因公殉職》,配發的照片里,顧長風的右手握著半塊龍紋玉佩,而他的左胸口袋,露出半截與林薇同款的光譜儀。
“他也是處理局的人。”
李隊的聲音帶著疲憊,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穗上的銅鈴突然響起,音階與鐘表店的七個銅鈴完全一致,“1995
年他主動申請加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報紙上的照片突然動了。顧長風的手指指向報紙角落的天氣預報,7
月
19
日的圖標是多云轉暴雨,與尸檢報告里死者死亡當天的天氣完全吻合。更詭異的是,天氣預報的墨跡正在暈染,逐漸變成一張人臉,左眼是李隊的單眼皮,右眼是顧長風的雙眼皮,鼻梁上有顆痣,位置與陳默右臉頰的虛構痣完全重合。
“我們都是記憶的拼圖。”
龍紋玉佩的光芒突然暴漲,陳默的眼前炸開無數記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