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指尖在屏幕邊緣摩挲。“影”
這個代號像一根細針，刺破了剛剛平息的安寧。他想起第二章結尾時那通來自特殊事件處理局的電話，此刻短信里的挑釁與那通電話似乎形成了某種隱秘的呼應。
“水中禍生……”
陳默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向城東方向。夜色中的護城河像一條墨色絲帶，蜿蜒穿過城市腹地。他打開手機地圖，放大查看護城河沿岸的標記，發現近一周內已有七起失蹤案標注在河畔，警方最終都以意外落水結案。
“系統，查詢城東護城河的異常數據。”
“檢索到近三十天內，護城河周邊詭異能量指數上升
370%，水質檢測發現未知生物活性因子，與七起失蹤案受害者體內殘留物質一致。”
系統的機械音剛落，陳默的手機突然彈出林薇的視頻請求。
接通后，林薇焦急的臉占滿屏幕：“陳默你看新聞了嗎？今早有人在護城河發現浮尸，尸體表面覆蓋著綠色粘液，法醫說從沒見過這種物質！”
她將手機轉向電腦屏幕，新聞畫面里的河水泛著詭異的幽綠，打撈人員戴著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將一具浮腫的尸體抬上岸。
陳默注意到尸體手腕上戴著的銀手鐲，那是上周失蹤的退休教師張桂蘭的隨身物品
——
他在警局做筆錄時見過證物照片。“我現在過去，你待在局里別亂跑。”
“不行！”
林薇立刻反駁，“趙局已經讓我加入你的行動組，再說我帶的光譜分析儀能檢測能量波動，比你盲目調查有用。”
她晃了晃鏡頭里的銀色儀器，背景里傳來同事匆忙的腳步聲。
陳默無奈妥協：“二十分鐘后在護城河濕地公園入口匯合，穿好防護服。”
掛斷電話，他從衣柜里翻出特殊事件處理局統一配發的黑色作戰服。這套衣服采用特殊材質，能隔絕低階詭異氣息，左胸的口袋里還縫著微型符咒。陳默摸了摸脖子上的龍紋玉佩，冰涼的玉石下傳來微弱的暖意，功德之力在玉佩的引導下緩緩流轉，昨晚消耗的能量已恢復大半。
下樓時，樓道里遇到拎著菜籃的王奶奶。老人看到他穿著作戰服，渾濁的眼睛亮了亮：“小陳這是要去抓水鬼呀？前晚我起夜，看見河面上漂著好多白花花的手呢。”
陳默腳步一頓：“您看清是什么樣的手了嗎？”
“都是女人的手，指甲蓋綠油油的。”
王奶奶比劃著，“幾十年前那河灣淹死過戲班子的花旦，聽說她臨死前還攥著胭脂盒呢。”
這話讓陳默心頭一震。他想起系統資料里記載的民國檔案，1943
年確實有個叫翠喜的花旦在護城河投河，當時她的戲班剛在附近的戲樓唱完《洛神賦》。
打車到濕地公園時，林薇已經等在入口。她穿著同款作戰服，頭發利落地束成馬尾，手里提著的金屬箱上印著特殊事件處理局的徽章。“光譜儀顯示河心島的能量指數超標八倍，”
她打開儀器，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波紋刺得人眼睛發疼，“而且這種波動頻率和噬魂銅鏡的殘波有
70%
的相似度。”
陳默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河心島被茂密的蘆葦覆蓋，只有一座石拱橋與岸邊相連。此刻橋面上空無一人，欄桿上掛著的祈福紅綢在風中飄動，遠遠望去像一串串凝固的血痕。
兩人沿著河岸走了沒多遠，林薇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看那里！”
靠近親水平臺的水面上，漂浮著十幾個透明的水泡。每個水泡里都裹著模糊的人影，他們在泡中痛苦地掙扎，雙手死死拍打著泡壁，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當陳默靠近時，水泡突然劇烈收縮，人影瞬間扭曲成麻花狀，化作綠色粘液融入水中。
“這是……”
林薇的聲音帶著顫音，儀器屏幕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能量場在擴大！它們能感知到活人的氣息！”
話音未落，平靜的水面突然鼓起一個籃球大的包。粘稠的綠色液體從水下涌出，逐漸凝聚成一只覆蓋著鱗片的手臂，五指彎曲成爪，猛地拍向親水平臺的鋼化玻璃。
“砰！”
三寸厚的玻璃瞬間布滿蛛網紋，陳默拉著林薇后退三米，掌心凝聚出金色光刃：“功德圣！”
蘊含著功德之力的聲音在水面炸響，金色漣漪擴散處，那只綠色手臂發出凄厲的嘶鳴，鱗片寸寸剝落。但水下似乎有更強大的存在，受傷的手臂非但沒縮回，反而激起更多綠色液體從四面八方涌來。
“它們在召喚同伴！”
林薇的儀器屏幕徹底變成紅色，“檢測到至少五十個能量源正在靠近！”
陳默突然注意到岸邊的垂柳。這些樹的根系裸露在水面上，此刻正像蛇一樣扭曲纏繞，枝頭的柳葉泛著不正常的墨綠色。他想起王奶奶說的
“白花花的手”，猛地抬頭，發現每片柳葉背面都貼著一張蒼白的人臉，眼睛緊閉，嘴唇卻在無聲地開合。
“這些樹被污染了。”
陳默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在柳葉上。鮮血接觸的地方冒出白煙，人臉發出細微的慘叫，化作灰燼飄落。“林薇，用光譜儀掃描河底，我要知道污染源的具體位置。”
他踏前一步，功德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胸口的龍紋玉佩亮起金光，與體內的功德之力形成共振，5550
點功德值在經脈中奔騰如江河。“功德金身！”
金色戰甲覆蓋全身的瞬間，背后的六對光翼展開，將涌來的綠色液體盡數震開。陳默騰空而起，光翼扇動間已沖到石拱橋上，雙手結印：“萬佛朝宗！”
這次的佛影比摧毀噬魂銅鏡時更加凝實，數百尊金色佛像懸浮在河面上方，誦經聲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色聲波，層層疊疊地壓向水面。綠色液體組成的怪物剛露出頭就被聲波撕碎，河面上爆起漫天綠霧，卻在接觸到金光時迅速蒸發。
“找到了！”
林薇舉著儀器大喊，“河底有座下沉的民國戲臺，能量核心就在戲臺中央的蓮花座里！”
陳默低頭望去，透過被金光凈化的水面，隱約能看到水下矗立著殘破的飛檐。那些雕刻精美的斗拱間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盡頭似乎拴著什么巨大的東西，正隨著水流緩緩擺動。
“你在這里掩護，我下去看看。”
陳默收起佛影，光翼合攏護住全身，縱身躍入水中。
河水比想象中冰冷刺骨，剛入水就有無數細小的綠色觸須纏上來，試圖鉆進戰甲的縫隙。陳默運轉功德之力，金色戰甲表面的符文亮起，觸須碰到就化作蒸汽。他朝著林薇標記的方向游去，越往下光線越暗，周圍的水壓帶著詭異的精神沖擊，仿佛有無數人在耳邊低語。
“放棄吧……
加入我們……”
“看那戲臺，翠喜還在等你……”
“你的功德，終將成為我們的養料……”
這些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普通能力者恐怕早已心神失守。但陳默有功德守護的被動技能，加上龍紋玉佩的加持，精神力穩如磐石。他甚至能分辨出，這些聲音來自近百年來死在河中的冤魂
——
它們被某種力量束縛在河底，成為詭異的養料。
下沉到三十米時，民國戲臺的全貌終于展現在眼前。這座戲臺保存得異常完好，朱漆雕花的梁柱上纏繞著黑色鎖鏈，鎖鏈末端釘在戲臺中央的蓮花座上。蓮花座里沒有佛像，而是嵌著一面青銅鏡，鏡面朝下，邊緣滲出的綠色液體順著花瓣紋路流淌，在河底形成復雜的陣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戲臺的欄桿上掛滿了透明的水泡，每個水泡里都禁錮著一個完整的靈魂
——
正是近期失蹤的七個人，包括退休教師張桂蘭。他們的靈魂被泡在綠色液體里，表情痛苦卻無法掙扎，身體正逐漸變得透明。
“噬魂銅鏡的碎片！”
陳默瞳孔驟縮。蓮花座里的青銅鏡邊緣有明顯的斷裂痕跡，正是他摧毀特級詭異物時殘留的碎片。看來
“影”
不僅在挑釁，還在利用銅鏡碎片制造新的詭異！
就在他準備動手時，戲臺的幕布突然緩緩拉開。一個穿著水綠色戲服的女人從后臺走出，身段婀娜，面容卻被厚重的油彩遮蓋，只能看到嘴角那抹詭異的嫣紅。她提著裙擺走到蓮花座前，伸出纖纖玉指撫摸銅鏡碎片，指甲縫里滲出的綠色-->>液體滴在鏡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
“客官來得好早。”
女人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帶著氣泡破裂的咕嚕聲，“奴家翠喜，在此等候多時了。”
陳默注意到她的戲服下擺。那看似飄逸的裙擺其實是由無數根水草組成，水草深處露出森森白骨
——
那是被她拖入水底的受害者的骸骨。
“把他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