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蜿蜒曲折的山路像一條匍匐在黑暗中的巨蟒。
    軍用吉普車的引擎在瘋狂轟鳴,傅清寒將油門踩到了底。車燈劃破黑暗,像兩道銳利的劍,刺向未知的遠方。
    他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焦灼。
    那個他從小就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不成器的侄子,此刻的性命,就懸于一線。
    他鄙視傅向陽的懦弱和愚蠢,也厭惡他對凝凝的覬覦,但傅向陽不能被一個惡毒的女人用這種辦法害死。
    更不能讓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達到不堪的目的!
    她為什么這么說,無非就是害死了向陽,仗著肚子里的孩子來要挾傅家。
    自己怎么能讓這樣的毒婦如愿!
    “去往西山倉庫有幾條路?”傅清寒一邊開車,一邊用對講機聯系著療養院的警衛部隊,聲音冷靜得可怕。
    “報告團長!主路一條,還有兩條廢棄的盤山小路!路況極差!”
    “立刻封鎖所有路口!派人從小路反向搜索!一旦發現目標車輛,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攔停!”
    “是!”
    傅清寒掛斷通訊,大腦在急速運轉。
    根據傅向陽那種迷糊的狀態,他大概率不會走復雜的盤山小路,只會在主路上“夢游”。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傅向陽開到最危險的“死亡發夾彎”之前,追上他!
    吉普車在山路上演著驚心動魄的漂移,每一次過彎,輪胎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幾乎要擦著懸崖的護欄飛出去。
    而此刻,坐在那輛軍用卡車駕駛室里的傅向陽,已經陷入了一種極其危險的半昏迷狀態。
    楚小小那碗“蓮子湯”里強效的神經抑制劑,正全面地侵蝕著他的大腦。
    他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重影,路燈的光暈在他眼中扭曲、拉長。他的手腳變得不聽使喚,踩油門和剎車的力度全憑本能。車子像一頭失控的鋼鐵巨獸,在空無一人的山路上歪歪扭扭地疾馳,好幾次都險些撞上山壁。
    他只覺得好困,好想睡。
    就在這時,他的后視鏡里,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光束!
    是傅清寒追上來了!
    傅清寒看到前方那輛如同醉漢般搖擺的卡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拿起車載擴音器,對著前方大吼:
    “傅向陽!停車!立刻給我停車!”
    然而,擴音器里傳出的嚴厲喝令,在傅向陽那遲鈍的大腦里,只化為了一陣模糊的嗡鳴。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這是催他快點的命令。
    他下意識地,竟然又往下踩了一腳油門!
    卡車猛地向前一竄!
    “混賬!”傅清寒怒罵一聲,他看了一眼儀表盤,又看了看前方的路況——再過不到一公里,就是最危險的連續發夾彎!以傅向陽現在的狀態沖過去,必將車毀人亡!
    不能再等了!
    傅清寒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打方向盤,吉普車發出一聲咆哮,瞬間與卡車并行!
    他搖下車窗,在兩車高速并行、隨時可能碰撞的巨大危險中,對著傅向陽的駕駛室大吼:“踩剎車!!”
    傅向陽似乎終于聽清了一點,他迷茫地轉過頭,看到了傅清寒那張因-->>為焦急和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臉。
    他遲鈍地想去踩剎車,可慌亂之下,腳卻踩歪了,重重地踩在了油門上!